深渊衍化天地万物。深渊自有意志。万象万物,秉承深渊意志而行,兴衰反复,生杀予夺,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魔人浑浑噩噩,为本能驱使,彼此厮杀争斗,昙花一现,终归土灰,推动深渊血气流动,如江河奔流,沧海桑田,风云雨雪,生死轮转,动则生,静则死,万物赖此生生不息。
及至天人横空出世,神通广大,执念日盛,竭力挣脱命中束缚,求得大自在。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深渊意志原本只是一团无知无觉的混沌之物,视万物为刍狗,却因天人反抗,察觉到莫大的威胁,心智顿开,觉醒自我,手段为之一变,以意志点染魔物,与天人为敌,不惜一切代价,极尽屠戮剿灭之能事。
血战由此而起,愈演愈烈,旷日持久,生灵涂炭,前一场未息,后一场又起,战事连绵不绝,无休无止。
双方斗争不休,死者前赴后继,骸骨堆积如山,掩盖了大地山河。那是深渊前所未有的鼎盛之时,烈火烹油,血气奔涌不息,生机勃发,强者脱颖而出,强者朝不保夕。
血战之中,初代三皇六王应运而生,聚起天人魔人之众,反抗深渊意志,陨落一人,又补上一人,迭代更替,历经坎坷,数起数落,付出惨重的代价,终于将其逼入深渊之底,渐渐占得上风。
开弓没有回头箭,禁锢深渊意志非是易事,双方僵持不下,如金就砺,切磋琢磨,到头来,深渊意志成就了三皇六王,三皇六王也成就了深渊意志。
几经反复,深渊意志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回天乏力,唯有求诸于外,方可扭转颓势,改换天地。人力有时穷尽,罗网留有可趁之机,深渊意志处心积虑,诞下“深渊之子”,窥得空隙,送出深渊之底,寻求冥冥中一线机缘。
故老相传,深渊开辟之初,有焚天之火从天而降,烧结万物,神佛为之殒身,骨殖化作血舍利,散落深渊不知凡几。那最初的“深渊之子”自诞生之初,便孜孜不倦收罗血舍利,得一百零串金刚舍利佛珠,悬于颈中,双手合什,念了一句佛号。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深渊之子化为乌有,古佛迦耶因运而生,得证菩提,成就涅槃金身。
佛法无边,前观五百年,后观五百年,三皇六王合力禁锢深渊意志,羁縻于深渊之底,不得脱身。迦耶秉承深渊意志,深知三皇六王道行深厚,一日强于一日,假以时日,终有脱身之时,只需有一二腾出手来,深渊虽大,劫数难逃。炼成金刚舍利佛珠,足可开天辟地,深渊困不住他,迦耶飘然而去,打破界壁,入三界之地,寻觅外力打破僵局。
与深渊相比,三界乃贫瘠之地,乏善可陈,然则令迦耶始料未及的是,这片贫瘠之地却并不缺少横空出世、高高在上的强者,佛陀、天帝、魔主各踞一方,三足鼎立,堪与深渊四方之主相提并论,若联起手来,亦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
迦耶权衡利弊,决意游说彼辈入深渊破局,三界因此得闻深渊的存在,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佛陀、天帝、魔主得迦耶指引,先后潜入深渊窥探虚实,仿似井底之蛙置身东海,茫茫然,惶惶然,自知势弱,不愿,亦不敢介入深渊意志与三皇六王的争斗,知难而退,重回三界之地,将这一段历练锁于记忆深处,重重禁锢,守口如瓶。
迦耶大失所望,却并未气馁,既然彼辈不敢与三皇六王开战,若是打通界壁,将深渊的触角引入三界之地又如何兹事重大,可发不可收,佛陀、天帝、魔主俱是明眼人,仓促行事,一旦泄露行迹,势必成为众矢之的,再难有所作为。他思忖再三,按捺下冲动,决意隐藏于幕后,暗中谋划,相时而动。
迦耶身具佛种,修成涅槃金身,机缘得自一百零步,唯有从根本中求。迦耶就此韬光养晦,寻了一处小界,锁意马,锢心猿,抛开一切杂念,孜孜不倦祭炼金刚舍利佛珠,从心田发出种种神通,一一印入佛珠,合计一百零,窥得冥冥中天机变化。
混沌之中,天机衍化出乎意料,迦耶历经无数浩劫,心如止水,随物赋形,垂映万物不动波澜,也不禁为之踌躇不决。他掐动一百零八枚金刚舍利,沉于涅槃之境,历千百年方才醒转,须发俱白,满面皱纹,年华随风而逝,业已垂垂老矣。
耗尽心力,推演无数可能,迦耶终于看清天机深处那一道微弱的光,一抹稍纵即逝的机缘。
试,方有一线生机,不试,深渊意志永堕混沌。迦耶宣一声佛号,将一百零八枚金刚舍利拆散,挑出三十六枚,抚摩再三,拨开界壁送还深渊,剩余七十二枚,结成一串佛珠,留于身旁。
一念既定,风起云涌,迦耶主动登上灵山,与如来争夺大雷音寺,佛法对佛法,神通对神通,苦苦支撑百余年,败下阵来,遗下一串金刚舍利佛珠,孤身投奔天庭,得天帝收留,藏身于下界,休养生息,隐匿不出。
金刚舍利佛珠落入如来之手,天机在指掌间翻来滚去,衍化出种种可能,如来为之心动,思忖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借金刚舍利之力窥探天机。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佛法当兴,道法当灭,大势不可违,不可逆,不可避。
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凡事兴一利,必生一弊,窥探天机倒施逆行,为三界本源所斥,金刚舍利佛珠随即弃如来而去,投入迦耶之手。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迦耶将四宗佛宝赠予天帝,以谢庇护之德,四物中,万妖镜、诸天轮回神木鼎、乾坤宝幡伞三者只是掩人耳目,金刚舍利佛珠方为关键。
果不其然,天帝未能抵挡窥探天机的诱惑,重蹈如来的覆辙。
这之后的故事,魏十七知之甚稔,天帝不甘命运摆布,决意逆天改命,赴灵山,斗如来,置于死地而后生,三十六宫七十二境十万天兵天将卷入其中,倾天之变,乱象横生。
三界之乱绵延万载,至今余波不绝,究其根源,却来自深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