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律意气风发,嘎嘎大笑,喝道:“再来”
金茎露眼中寒芒闪动,当年在云池之下为忽律所伤,死而复生,重新来过,若说同处一殿,心中无有芥蒂,这是哄人的笑话,既然他如此托大,那就休怪她下狠手她本是藤精化形,依附寄主,汲取参天造化树生机,苟且存于世,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些年魏十七修炼命星秘术,道行一日千里,金茎露得生机浸润,水涨船高,亦有了几分底气和傲气。
她将定慧剑横于胸前,起左手食指轻轻一抹,精血沾染剑锋,蜿蜒扭曲如灵蛇,顺势曲指又一弹,“铮”一声响,余音冉冉不绝,一道剑光飞出。有光就有影,光影逶迤扭动,星驰电掣,忽律起骨盾一挡,旋即觉得不对劲,像沾上烫手的山芋,忙不迭将骨盾抛开,双手一合,将剑光死死捉住。光影在指缝间扭曲挣扎,如同手中的沙,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忽律满脸横肉狰狞,这一道剑光别有玄机,骨盾挡不住,蛮力捉不住,一旦脱手钻入体内,再要驱除可就千难万难了。心念动处,忽律圆瞪独眼,腹部膨胀如鼓,张开大嘴喷出一团银火,将剑光裹住,瞬息弥散于无形。
本命银火,炼成一丝一缕都非易事,喷一口少一口,忽律有苦难言,金茎露分明是摆了他一道,但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便十分作态,只得“呵呵”一笑,故作洒脱道:“金道友果然神通了得,佩服,佩服”文網
金茎露平白耗去他一团本命银火,稍稍出了胸中一口恶气,她板着俏脸不言不语,向忽律微一颔首,径自退下。梅真人心知肚明,皱了皱眉头,向忽律道:“忽律道友意下如何”
忽律非是初出云池的愣头青,五明宫的水很深,魏十七积威之下,也不敢当着梅真人的面过于放肆,他将怒火深藏于心底,勉强笑了笑,瓮声瓮气道:“十分难得,兽面吞烟盾蛮荒凶鹫盾望尘莫及,鸳鸯阵得骨盾之助,可补水妖道行之不足。”
梅真人微微颔首,五明诸殿真仙攻强守弱,这一炉骨盾虽无神器出世,却恰好补鸳鸯阵之薄弱,不灭妖身,持盾固守,深渊魔物蜂拥而至,亦可从容抵挡一二。她目光落在雷四灵身上,见他挺胸叠肚,小脸上不无得色,抿嘴轻轻一笑,勉励了他几句,雷四灵如打了鸡血一般,喘都不喘口气,将魔物筋骨扫入阳钧炉内,催动雷火炼制神兵,孜孜不倦,精神见长。
第三炉为神弓利箭,第四炉为长鞭短锏,第五炉为拐子流星,物尽其用,各得其妙。
云浆殿前雷火不息,足足持续了月余方才散去,雷四灵一口气松懈下来,精疲力尽,向梅真人拱手致意,将身一滚,化作一溜雷火,投入火眼之中。梅真人请在场诸位真仙各取一件,以作谢礼,其余收入云浆殿内,日后再分赐诸殿。
诸殿真仙各自散去,仇真人留下扫尾,祭起令符收了阳钧炉,亲自送归云池。梅真人取了一支沉甸甸的六棱骨锏,命他带与李老君,老君坐镇兜率宫,执掌阳钧炉,天材地宝神兵利器经手不知凡几,观海者难为水,他虽不在意区区微物,阳钧炉所炼之物,过目一二,亦是应有之义。
云浆殿内,金茎露、云兽忽律、胡山翁三人将魔物筋骨炼成的诸般兵器分作三六九等,视鸳鸯阵所缺,人尽其才,物尽其用,斟酌划归诸殿。梅真人坐于松木榻上,遇难决之处,才出言裁定,其余则听任三人安排。
数日后,魔物筋骨炼成的骨枪骨盾骨弓骨箭诸般兵器,云浆殿占了大头,其余送入诸殿,各取所需,连天魔殿都分沾雨露,得了一副弓箭,一根骨鞭。
天魔女奉上弓鞭,离暗伸手将骨鞭提起,鞭长三尺五寸,后粗前锐,四四方方,呈竹节之状,把柄缠以筋腱,分量极重,隐隐透出凶煞之气。离暗三指捋过鞭身,
轻声道:“深渊魔物筋骨炼成此物,杀伐之鞭,大凶之器。”她又取了弓箭细看,弓臂反曲,弦为魔物筋腱,雷火洗炼,韧性十足,所附五支骨箭,三长两短,形制各异,显然各有妙用。
魔女离暗若有所思,示意天魔女将弓鞭悬于前殿壁上。
天魔女躬身告退,忽又停住脚步,恭恭敬敬道:“启禀大人,听闻瑶池蟠桃园中有紫纹缃核异种,九千年一开花,九千年一结果,又九千年才得成熟,不日恰逢其时,元君将摆下蟠桃会,赐下仙桃仙酒,与诸宫诸殿共贺天地。”
离暗淡淡道:“系听谁人所言”
“云浆殿金茎露送来弓鞭二物,提及此事,问大人可有雅兴同往。”
离暗挥手命其退下,眸中魔纹隐现,金茎露为人谨慎,定不会自作主张,当奉云浆殿主之命,盛情相邀,同赴蟠桃会。只是五明宫主为何久久不至西华元君置下蟠桃会,按说他当携道侣同往,方不为失礼离暗深觉其中透着几分蹊跷。
数十日后,梅真人亲赴天魔殿,邀魔女离暗往瑶池胜境,赴蟠桃盛会,诸殿真人尽皆随行,唯独却不见五明宫主的身影。离暗问起,梅真人只道深渊魔物来袭,大战之后,魏宫主即闭关不出,至今杳无消息,西华元君遣使相邀,说魏宫主若脱不开身,务请天魔殿主前往一会。
离暗沉吟片刻,召来两名天魔女随侍左右,与梅真人一行同赴瑶池蟠桃会。
云池之畔,十龙十象肃然而立,青岚腰系青白五德鱼,款款迎上前来,眼波流转,笑容可掬,见过天魔、云浆二位殿主,与五明宫诸位真人打个招呼,引众人入内。梅真人瞩目青白五德鱼,鱼口中噙一枚血红的珠子,分明是魏十七携往天庭,杀伐克敌的天启宝珠。
行不数武之地,雾气一扫而空,云海滚滚,茫无涯际,孤峰撑拄天地间,峰顶一池寒潭,不增不减,不溢不竭,众人心驰神摇,呼吸嘎然而止。
穷发之北有瑶池,瑶池者,天水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