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天浩瀚,幽深晦暗,群星摇曳不定,一片沉寂之中,忽然亮起一点诡异的电光,如种子一般徐徐扩张,汇成一座规模宏大的阵图,禁制勾连,穿插累叠,汇成一片符文之海。刹那间,星力炸开了锅,从四方蜂拥而至,电光愈来愈亮,数十身形影影绰绰降临极天,为首一人身着道袍,双眸星云转动,越过茫茫太虚,落在正阳门之上。
天庭云板当当连响,二十八殿尽被惊动,王京宫主曹木棉,御风宫主闻南塘,骖鸾宫主谢东阁,餐霞宫主崔华阳,四位宫主各跨孔雀、彩凤、黑虎、白象,鱼贯飞出正阳门,诸殿殿主率领麾下精锐,紧随而出,在太虚之中布下阵势,务必御敌于正阳门外。
只要正阳门不失,四宫二十八殿完好无损,便是打得天崩地裂,也无伤天庭根基。
群星黯淡,电光愈来愈亮,顷刻之间,菩提宫陆海真人身形由虚转实,一步跨出,迎着曹、闻、谢、崔四位宫主,伸手一划,一条天河凭空而生,浪奔浪流,时光之力分隔此岸和彼岸,明明隔河相望,却似远在天边。
这一道天河,看似须臾可渡,一旦以身涉险,不知会沦陷于何处。曹木棉举目望去,只见电光明灭,法阵汲取极天星力,滚滚扩散,菩提宫主麾下的天兵天将虎视眈眈,身影愈来愈清晰,他当机立断,道:“崔道友,速命星蛟出力,破了这一条天河。”
崔华阳早看出天河的玄妙,这是陆海真人出的第一道难题,若不能及早破之,他从容施展,大可从三十三天外源源不断引来天兵天将,届时以众击寡,恃强凌弱,势必打乱他们原先的部署。她摇摇头,起手捏了个法诀,一声雷鸣,极天深处暗影扭曲,星光骤亮,飞出一条远古蛟龙,面容沧桑,断了一根龙角,周身鳞甲破损剥落,拖着璀璨的晶丝,倏地飞到空中。
崔华阳略一躬身,道:“有劳道友出手,破此星河。”
那星蛟睥睨而视,开口道:“天河非是凡物,当抵二次出手。”
崔华阳说服星蛟相助,允诺出手三次,弥足珍贵,她微一犹豫,见曹木棉颔首示意,只得应道:“可。”
星蛟仰天长啸,张牙舞爪,一头扎进天河之中,只见星光大盛,天河瞬息凝结,曹木棉一拍胯下孔雀,倏地掠过天河,拂动衣袖,祭出一方上虚敕金印,一道金光划过极天,落向传送阵图。
陆海真人见星蛟出力镇住天河,颇为诧异,随即曲指一探,一枚三宝碾玉环飞将出来,应念化作一宫装女子,眉目如画,面沉若水,起手勾勒数道禁制,上虚敕金印翻来滚去,一时竟不得下。
那宫装女子翻动双手,遥遥操纵禁制变化,欲将金印拿下,曹木棉伸手一点,上虚敕金印嗡嗡作响,倏忽化作一个童子,眉清目秀,头扎冲天辫,嘻嘻一笑,举起粉嫩的小拳头,三拳两拳,便将禁制击破。那宫装女子不慌不忙,一味编织禁制,拖延时间,只不让他靠近传送阵图,并无殊死相搏之意。
闻南塘慢了半拍,紧随曹木棉越过天河,祭起一只阴阳葫芦,倏地飞到空中,略一下倾,阴阳二气轮转不息,锐金、乙木、癸水、离火、艮土五行劫雷劈头盖脸砸下。陆海真人将头顶紫金冠一推,顶阳骨中分,一道青气窜出,化作一只拿云大手,只一捞,便将劫雷收拢于掌心,任凭雷声隆隆,岿然不动。
交手数息,陆海真人以一敌二,兀自游刃有余,然而分心数用,终有顾不周全之处,“喀喇喇”一声巨响,天崩地裂,极天震荡,天河碎作冰凌,坠落如雨,星蛟腾身飞出,大喝道:“左右还有一次出手,不在此时更待何时”
崔华阳审时度势,眼看强敌迫在眉睫,只得伸手一指,道:“有劳道友将那传送阵图打灭。”
“此易事耳”星蛟嘎嘎大笑,将身躯一纵,牵引无数晶丝,狠狠一头撞去,只待了却允诺,解去束缚,从此逍遥自在,再不受拘束。陆海真人哪容它得逞,抿唇吐出一柄恒河数沙剑,擎于掌中,顺势一剑斩落,电光霍霍,将星蛟团团困住。
区区雷火之威,哪里能损星蛟分毫,它舒展爪牙,视电光不顾,忽然身躯一轻,已落入一处未知之地,四下里星辰明灭,星力狂暴肆虐,竟被挪出极天,落入星域。它勃然大怒,尚余一次出手,允诺仍在,束缚未解,终不得自由,眼下身处星域,却叫它如何回转极天
陆海真人一剑挪走星蛟,将目光投向曹木棉,微微冷笑,曹木棉双眉微皱,后背脊柱“咯咯”轻响,一面镇魂高牙纛拔地而起,节节升高,大纛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闻南塘见陆海真人一剑之威,忙收回阴阳葫芦,悬于头顶,阴阳二气垂落,将周身护得严严实实,不求攻敌,先取守势。
崔华阳长叹一声,人算不如天算,陆海真人神通广大,有此剑在手,稳立于不败之地,只是不知以他的道行,能出几剑。事已至此,一场混战在所难免,她亦熄了打灭阵图之意,先祭起一座女娲补天阁,宝光万丈,将己身护定。
曹木棉伸手召回上虚敕金印,那金印童子无功而返,化作一道金光,风卷流云般撤去,立于曹木棉身旁,两只眼珠骨碌碌直转,看看陆海真人,又看看那宫装女子,嘻嘻而笑,没心没肺。碾玉妃子亦不阻拦,静静守在传送阵图前,眼观鼻鼻观心,衣袂飘飘,恍若射姑神人。
数息之后,传送阵图光芒顿敛,一干天兵天将业已降临极天,手持兵刃,足踏云霞,远兜远转,绕了一个大圈子,直扑正阳门而去。谢东阁落在最后,见状心中一动,正待出手阻拦,陆海真人将双肩一摇,三具分身飘然而出,持定恒河数沙剑,分别将崔、闻、谢三位宫主截住。曹木棉心中打了个咯噔,对此剑颇为忌惮,忙以星云双眸观之,仓猝之间难以分辨虚实,谢东阁担心步星蛟后尘,明知对方极有可能虚张声势,亦不敢大意,只得祭起轩辕古镜,力保不失。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