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树的幼苗生出第三片嫩叶后,不再汲取灵气,洞天闭合,天地灵气无处可去,鼓荡不息,对阴元儿有害无益,她旋即化作一颗太阴元命珠,投入魏十七袖中暂避。支荷和沙艨艟修炼炼魂神兵,窍穴闭合,体内自成天地,灵气再充裕也与己无涉,唯有龙蝠又惊又喜,张开大嘴拼命吞噬天地灵气,得了不少好处,省去数载苦修,精神奕奕,体型又涨大了数分。
数息后,海天之间轰然巨响,灵气溃散,渐渐回复了平静。
步入洞天境,一芥洞天汲取海量天地灵气,真元与妖元融为一体,几近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妖丹就此沦为可有可无的鸡肋,不过魏十七本来就不甚倚重法术符箓,他最犀利的手段便是肉搏,肉搏,再肉搏,对此毫无惊喜。
天狐地藏功和天狼食日功在心头缓缓流过,以往晦涩不解之处,尽皆了然,诸多与血脉无涉的功法,需消耗大量妖元,原本无从修炼,如今倒可一试。但能与炼魂神兵和法相神通匹敌的妖术,即便是首穷天狐北漠天狼,又能有几在他看来,这两宗世间罕有的功法,抛开血脉加持,也不过是鸡肋。
天妖所恃,只在血脉,可惜他虽然握有龙泽的秘密,碍于心魔,不敢再继续精炼体内的巴蛇血脉,天道无常,有得有失,岂能事事皆如人意。
日子一天天过去,环峰海界风平浪静,距离小界打开的那一刻愈来愈近,十日隐没,万里无云,长空仿似一面镜子,映出浩瀚的海水,湛蓝之色渐次变深,犹如一块深邃的宝石,望之弥高,不见尽头。
这一日,一股巨大的吸力凭空而作,瀚海无风起浪,漾开无数巨大的漩涡,幸存的海妖腾空飞起,身不由己朝着苍穹飘去,愈升愈高,化作一个隐约可见的小黑点,白光一闪,骤然消失。文網
环峰海界开始驱逐入侵者,修为低浅的海妖最先被斥,阴元儿随手挥出冥河缠住支、沙二人,仰头望着天空,感受着一界之力的变化,轻声道:“也差不多了”
话音未落,脚下“哗啦”一声巨响,海水豁然中开,一团巨大的阴影飞上高空,瞪着水桶大的眼珠,拂动无数触手,如浮空城一般狠狠扑向魏十七。
十数道苍凉的气息从海中腾起,无数视线投向一处,魏十七屠灭巢元三,狠狠得罪了暗影贼,彼辈隐忍不发,直到小界打开的一刹那,才悍然发难。出手的正是暗影贼族内首屈一指的强者巢圭,堪称真仙以下第一人,他若不成,其他人干脆偃旗息鼓,回去洗洗睡了。
胸膛之中隆隆作响,密如擂鼓,四颗心脏此起彼伏,震波横贯长空,巢圭双眸精光四射,大喝一声,双手抱拳高高举过头顶,四元之力积聚到巅峰,将发而未发。魏十七心念微动,李静昀一缕精魂飘然闪入右臂腋下魂眼,催动破晓真身,巴蛇法相蠢蠢欲动。
正待出手,李静昀忽然横插一杠,金莲离体飞出,将体内磅礴的真元一扫而空,瞬息落在巢圭头顶,莲瓣逐一绽放,金光万道,将他禁锢。
双肩一沉,竟挣不脱金莲的束缚,巢圭又惊又怒,顾不得挥拳破敌,催动四元之力,摇得金光明灭不定,眼看再一瞬便能挣脱禁锢,眼前骤然一暗,巴蛇法相冲天飞起,魏十七挺起分海槊,势如破竹,狠狠捅向自己胸口要害,混沌乱流如燃烧的烈焰,吞吐不定。
无奈之下,巢圭只得握拳捶胸,“砰砰砰”连砸三下,哇地吐出一座二界青泥山,见风即涨,倏忽涨至百丈,将身形挡得严严实实。魏十七一槊捅在山体上,浑若不着力,心知有异,忙将魂魄之力一吐,混沌乱流肆虐喷出,摧残万物,二界青泥山顿时由虚转实,被分海槊巨力一击,天崩地裂一声响,居中裂成两半。
巢圭得此空隙,双肩猛一摇,从金光下挣脱,甫一抬头,却见魏十七将分海槊一摆,二界青泥山像两块破布,一左一右飞将出去。毁了一宗法宝,他顾不得心疼,揉身再上,将四元之力催到极致,有心要凭一双铁拳,以力破巧,出一口恶气。
说时迟,那时快,巢圭身后的虚空裂开一道黑线,屠真举步跨出,金莲微微一漾,斜斜插在她鬓角,她抬腕并指,冲着巢圭一划,黑沉沉一线刀光破空而出,斩向他后颈。
腹背受敌,巢圭浑然不惧,后背鼓起一个血瘤,砰地炸开,跳出一个张牙舞爪的夜叉鬼,形似猿猴,遍体血光,扬起一双利爪抵住刀光,呲牙咧嘴一通乱叫,竟滴水不漏挡了下来。
四元之力凌厉无匹,槊刃堪堪点中铁拳,一股沛然巨力涌来,分海槊如遭雷击,弯成一道弧形,混沌乱流倒卷而回,如残焰经不住烈风。魏十七反应极快,将“一芥洞天”张开一隙,收回分海槊,巴蛇法相缩回体内,龙鳞片片凸显,双拳顺势迎上,硬撼对方全力一击。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拳锋相抵之处,环峰海界四分五裂,一界之力尽数落在二人身上,非人力所能匹敌。巢圭闷哼一声,伸手攫过血夜叉,跳丸一般弹向高空,消失在湛蓝的苍穹深处,魏十七踉踉跄跄跌将出去,屠真化作一道黑光急追上前,堪堪没入他袖中,下一刻,海界已将魏十七抛了出去。
茫茫渊海,三日当空,山峦起伏环绕,海水碧蓝如镜,映着云卷云舒。龙蝠张开肉翼漂浮在空中,阴元儿、支荷、沙艨艟俱在,魏十七环顾四周,渊海上族各占一峰,投向他的目光不无忌惮,即便强如八将军、暗影贼、漆面佛,亦收敛起敌意,不再主动挑衅。
群山之间,海水不波不澜,海界内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海族亲眼目睹魏十七杀齿章,杀髑髅鱼,杀毒龙,杀暗影贼,最后力敌巢圭不落下风,虽然只交手了一合,凭此实力,足以在环峰岛立稳脚跟,占得一席之地。
海族一一迎回海界的幸存者,彼此窃窃私语,清点伤亡,盘点所获,几家欢乐几家愁,有人欢喜有人忧。鲤鲸族族长阎望脸色颇为难看,按照以往的惯例,向来是八将军、暗影贼、漆面佛三族占得大头,但今番多出大瀛洲魏十七,一举抢下一十二枚海命牌,挤占了剩余海族的份额,且不说齿章、髑髅鱼、盾甲鱼、白环海蛇诸族一无所得,连鲤鲸、毒龙这等大族都所获无多。
归根到底,却是他一念之差,引狼入室。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