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善于掩饰还是故作讶异魏十七察言辨色,决定再下一帖猛药,“蚩尤族式微,沈妖王欲取而代之,不过蛇颈龙业已灭族,她打算找谁做靠山”
沈银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他几句话说得哑口无言,渊海与大瀛洲一向不通音讯,他又是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连蛇颈龙灭族的秘闻都了如指掌,大姊的一番谋划全被他看透。
魏十七悠悠道:“渊海强者为尊,田三白老朽不堪,不中用了,沈妖王欲独占北海,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她又何必舍近而求远,其实有一人无意染指渊海,本可助她一臂之力。”
沈银珠回过头来,脸色变幻不定,道:“不知韩长老意指何人”
魏十七笑了起来,“银珠道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沈银珠望了他半晌,摇头道:“可惜韩长老并非海妖一族”
“是不是海妖很重要吗”
沈银珠打了个咯噔,对方这句话倒是说到了节骨眼上,听说陆黾洲附近的海妖,便以羽族马首是瞻,不听上族号令,只是陆黾洲有真仙坐镇,这姓韩的凭什么跟真仙相提并论
魏十七道:“若是我把那几个海妖使者杀得干干净净,沈妖王该怎么办”
这近乎赤裸裸的胁迫了,沈银珠心底拔凉拔凉的,急忙道:“韩长老切莫鲁莽,斩杀上族使者,便是便是”
“便是什么”
“便是与我北海五族为敌,不死不休”沈银珠的声音低了下去,连自己都觉得不甚硬气。
“沈妖王早不见,晚不见,偏生我来讨要水府了,她引来了什么上族使者,摆明了要借势反悔,是不是这回事我不大开杀戒立威,难道沈妖王肯乖乖地献出水府”
沈银珠心乱如麻,垂着头道:“桥归桥路归路,韩长老又何必到渊海来抢地盘”
魏十七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沈妖王亲口许下了水府,难不成还能食言她要食言,先问问我这两个兄弟答不答应”
沈银珠吓了一跳,瞪大眼睛望着梅、兰二位真人,“兄兄兄弟”
兰真人面如寒冰,咬紧了银牙,冷冷扫了魏十七一眼,魏十七忙举起一双拳头,在沈银珠面前晃了晃,“喂喂喂,看哪儿哪是这两个兄弟”
沈银珠缩了缩脑袋,心中颇有些委屈,嘀咕道:“明明是你自己说得不清楚”
梅真人微微一笑,只作不知,兰真人想了又想,嗔怒忽然烟消云散,暗自觉得好笑。
魏十七忙岔开话题,道:“说说看,那上族使者,是哪一族来了几人有何神通”
言多必失,沈银珠拿定了主意,紧闭小嘴沉默不语,只顾催动海河马扑向海底。不一刻,眼前大放光明,一座流光溢彩的水府呈现于眼前,磷火汇成的光毯一直延伸到水府前,美人鱼罗列两旁,躬身相迎。
魏十七、梅真人、兰真人先后踏下步辇车,沈银珠在前引路,穿过一道颤巍巍的水幕,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广袤的珊瑚礁绵延起伏,流光溢彩,灿若星辰,百丈外,三座晶莹剔透的大殿拔地而起,水光荡漾,宛若仙境。
沈银珠道:“大姊在正殿招待上族使者,韩长老在此稍待,容我通报一声”
正戏终于要登场了,魏十七呵呵一笑,伸手将沈银珠拨在一旁,大步冲上前去。沈银珠眼看着一只大手按在自己肩头,却偏生无处可躲,七妙宝树只抬起半尺,便身不由己跌出十数丈,筋骨酸软,大惊失色。
兰真人见他如此莽撞,似乎有意挑衅,皱眉道:“他究竟意欲何为”
梅真人不紧不慢缓步上前,轻声道:“莫要管他,静观其变。”
大殿内温暖湿润,管乐飘飘,一队队美人鱼翩跹起舞,一忽儿聚一忽儿散,穿插变幻,极尽妩媚之能事。沈金珠端坐于主位,举杯殷勤劝酒,四个彪形大汉分坐两旁,袒胸露乳,放浪形骸,喝得不亦乐乎。
“韩长老切莫鲁莽切莫鲁莽”沈银珠拼命追上前,七妙宝树一刷,却刷了个空,魏十七一头闯入水晶殿中,噔噔噔直入中殿。女乐被他一冲,四散避让,四个大汉齐齐回过头来,魏十七举目望去,只见他们形貌古怪,身躯足有丈许高,四肢粗壮,孔武有力,顶着一个粗长的脑袋,无耳无鼻,面生六目,一张嘴裂开到脑后,利齿密密麻麻,闪动着寒光。
魏十七大笑道:“沈妖王,不引见一下四位贵客吗”
沈金珠心念急转,缓缓站起身来,扫了一眼匆匆赶来的沈银珠,后者眼神闪烁,微一摇头,示意大姊莫要轻举妄动。沈金珠暗暗叹了口气,那雪狼族韩长老似乎猜到了什么,一开口就直指要害,摆明了车马,逼着她要么服软,要么翻脸。
她略一欠身,道:“这四位是鲤鲸族的上使,远道而来,有要事相商,韩长老且随银珠到偏殿歇息,稍候金珠亲自奉茶赔罪。”
“赔罪就不必了,今番来此,是向沈妖王讨要当日许下的水府,当着四位鲤鲸使者的面,沈妖王,你说一句话,可是反悔了”
坐在上首的一名大汉将酒杯重重撂下,哼了一声,低吼道:“哪里来的浑小子,胆敢如此无礼”
沈金珠道:“这位是大瀛洲荒北城雪狼族的外姓长老”
沈银珠连连朝她摆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沈金珠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之前北海五族海妖联手攻打荒北城,大败而归,不得不割让海域,献上水府,进贡血食,韩长老今番来此,正是为了那座无主的水府。”
那大汉腾地站起身,咧开嘴冷笑道:“尔等既然归附吾族,岂能将海域水府擅自割让给陆上的妖物”
魏十七正中下怀,哂笑道:“你要为她出头”
那大汉勃然大怒,抬起巨掌遥遥一拍,水波鼓荡,层层叠叠压向魏十七。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