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在接天岭舍身崖迎候司徒凰。
“果然你还是走了那一步”司徒凰一眼就看穿了他,大失所望,她对“炼魂神兵”深恶痛绝,眼看魏十七重蹈妖奴的覆辙,不悦之色溢于言表。
她夹枪带棒斥道:“大道三千,皆可通天,千般神通万般妖术,学谁不好,偏要自甘堕落,炼得妖不像妖,鬼不像鬼,隔着山头就闻到一身妖奴的恶臭”
魏十七将储物袋抛与她,笑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不呵呵,你处心积虑修炼三十二如来金身,不是出于同样的目的么”
司徒凰略加检视,袋中先天乙木至宝数量虽少,却无一不是精品,收罗到这些也着实费了不少心思。她随手收入怀中,哼了一声,道:“就你这半吊子手段,也想在傅谛方手下讨得好白日做梦”
魏十七伸出手去,相邀道:“这些日子打熬筋骨,自觉颇有进益,切磋一下,如何”
司徒凰眯起眼,寒芒闪动,燃起两团炽热的妖火,她忽然展颜一笑,道:“也好,让你死了这条心不过,你就不怕毁了这些年的心血吗”
事已至此,即便魏十七不提,她也会主动出手,掂量一下他到底有几成功力。若他足够强,那么再找来黑龙关敖助阵,未始不能与傅谛方斗上一斗。
“我已将阖天阵盘借来,有南斗六星星力护佑,料也无妨。”
“你果然把什么都考虑到了,不是临时起意”话音未落,司徒凰将肩膀一摇,现出妖凤原形,双翅一展,身影凭空虚化,已飞至九霄天外。
一飞冲天,抟扶摇而上九万里,她若有心远遁,谁都拦不住。
魏十七仰头望去,却见天昏地暗,无穷火云滚滚而至,彩凤盘桓,声震寰宇,烈焰从天而降,鲜红的翎羽片片飞舞,如雨,如雪。
阮静在太乙谷中,以阵盘驱动阖天阵图,借南斗六星星力将接天岭团团护住,司徒凰也不为已甚,驱使三昧真火,直朝魏十七一人扑去。
魏十七迎面一拳击出,拳锋所指,将方圆数丈内天地元气尽数抽干,三昧真火失去控制,逆卷而上,为拳力压制,缩成一团火球,闪了数闪,倒飞而回。
司徒凰心中一凛,催动天书心法,半空中一声雷响,现出一具如来金身,结趺跏坐,眉心印着一株碧玉梧桐,舒枝展叶,随风摇曳。
这些年她修炼七卷无字天书,与之前相比,修为大有精进,如来金身已具九相,连碧玉梧桐亦长大不少,开始反哺先天乙木之气,助其修行。
金身甫现,三昧真火迎面撞来,迅疾如电,司徒凰闷哼一声,脑后泛出一轮金光,右手结无畏印,堪堪将其抵住。火球没入她掌心,如泥牛入海,拳力凝而不散,震得她金身摇晃,连退数步。
一拳之威,乃至于斯,司徒凰好胜心起,仗着金身不败,从九天疾冲而下,弃种种神通不用,与他交手一二。
难得有如此强大的对手试招,魏十七大喜过望,不再收敛力量,全力施为,进退如风,拳脚撕开虚空,崩,撼,突,击,挨,戳,挤,靠,撞,缠,诸般发力的手段,得心应手,贴着司徒凰近身恶战。
他是练过的,技击拳也罢,疯魔棍法也罢,都经千锤百炼,暗合拳理。司徒凰身为纵横天下的火行大妖,神通广大,妖术所向披靡,近身搏击却非其所长,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交手不过数合,她已落在下风,金身接连被重创,七窍生烟,口鼻中喷出火来,竟无还手之力。
羞恼之下,司徒凰厉声尖啸,从指尖挤出一滴淡金的精血,催动三昧真火凝作一杆长枪,振臂掷出,没入虚空之中。
魏十七神出鬼没,早绕到她身后,双拳将出未出,眼前忽然一花,一杆火焰缠绕的长枪从虚空刺出,距离咽喉不足半尺。他微微一惊,急忙伸手捉住枪尖,却虚不受力,三昧真火勃然而作,席卷而来,将他从头到脚一并吞没。
司徒凰单足一蹬,脚下浮现二十四品莲台,托着金身飞到空中,拉开距离。
烈焰缠身,将其燃成一个火人,魏十七衣衫尽毁,浑身焦黑如炭,恍若炼狱魔神,颅顶,后颈,右臂腋下,脐上三分,左腿膝弯,五处“魂眼”尽皆亮起,精魂逐一现形。他暴喝一声,凌空一步跨出,舍身崖山崩地裂,轰然矮了一截。这一步,跨过天人之隔,如箭离弦,竟将三昧真火甩在身后,蹈空而起,追着司徒凰挥拳猛击。
司徒凰避之不及,只得双臂交叉,奋起如来金身硬接他一拳,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力涌来,她身在空中,无处借力,身不由己撞入舍身崖,隆隆不绝,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魏十七只觉浑身上下充斥着力量,无处发泄,当下仰天长啸,将腰一扭,头下脚上,合身扑向司徒凰,起右臂手肘狠狠砸落。
一声清冽的凤鸣,司徒凰冲天飞起,魏十七收不住去势,一头撞入山崖中,无数磨盘大的巨石冉冉升起,化作齑粉,尘埃铺天盖地,舍身崖连遭重击,被夷为平地。
司徒凰收起原形,仍是姣好女子模样,五彩翎羽化作长袍,将身子遮住。她凝神细看,却见烟尘之中,一人赤身裸体,大步朝她走来,灰头土脸,浑身焦臭,模样极是狼狈。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不打了”
魏十七低头看看自己,精赤着身子,吊着个锤子,殊为不雅,只得嘀咕道:“不打,不打就算了。”
这一战只是切磋,并未分出胜负,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清晰的认识,虽不能说稳稳压过妖凤一头,毕竟有了与之一战的资格,大抵妖凤以不完整的如来金身近身肉搏,要逊色他一筹,若是现出彩凤原形,凭借其一飞冲天的神通,近不得身,终究是奈何不了她。
兜兜转转,他又走到了体修的老路上,当年那个以力破巧,扛着铁棒到处砸人的“剑修”,似乎又回来了。
不过,今非昔比。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