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紧张和慌乱渐渐消退,父亲的谆谆教诲重新回到脑海,浦羽镇定下来,甩开追击而来的桃木镇元剑,双足落地,抓住时机开始反击。
与此同时,俞右桓也发觉了自己的失误。之前张重阳为助他尽快掌控桃木镇元剑,私下里上无涯观拜见邢越邢长老,提出借熊罴崖的禁制磨炼剑诀,邢长老与张重阳颇有交情,慨然应允,俞右桓在熊罴崖待了一天一夜,凭借剑芒之威,轻易就击破了“海潮”和“雷音”禁制,但禁制毕竟是死物,直到真正交手之际,才发觉以剑芒迎战有种种弊端,竟无从消解。
将对手逐得仓皇逃窜,很威风,但桃木镇元剑本不及秋鸿剑迅捷,再加上分心两用,剑芒拖累,更是追之不及,徒费真元罢了。眼看浦羽降下飞剑,秋鸿剑爆出一团耀眼的剑光,将锋芒完全遮掩住,不知其指向何方,俞右桓暗叫不妙,急忙撤去剑芒,桃木镇元剑恢复了灵动,遁速快了数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斩向对手腰侧。
在旁人看来,这似乎是俞右桓故意设下的圈套,引诱浦羽贸然出手,露出本不该有的破绽,其实双方误打误撞,彼此都在不停地犯错。
浦羽出手慢了半拍,他审时度势,发觉桃木镇元剑快半步击中自己,无奈之下,勉强收回飞剑拦击。“托托托托托”一连串低沉的交击声响起,桃木镇元剑如海潮,如雷击,极尽乱拳打死老师傅之能事,接连砍中秋鸿剑,将它死死压住,遏制其迅捷的长处。
浦、俞二人的交手,先以剑芒惊艳亮相,接着转回御剑术的较量,剑来剑往,虽然不乏精彩,却让人生出些许失望,众人更期望见到青冥诀和烛阴诀的种种神通,而不是中规中矩的御剑。
俞右桓御剑原本就是走刚猛路数,疾如电光,势大力沉,一旦占得先机,便如滔天巨浪,一波高过一波,浦羽苦苦支撑了一盏茶工夫,心中憋屈无比,他估摸着继续这样下去,无非是比拼真元,谁能撑到最后,谁就胜过一筹。
这样的比剑,就算赢了也没什么意思,别人怎样想浦羽不清楚,反正他是接受不了。
浦尾生对儿子的脾气心知肚明,他皱起眉头,握紧了拳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俞右桓是当得起这句话的,浦羽若想求胜,就必须以青冥诀催动本命飞剑,发出扭转颓势的一击,不过,在俞右桓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下,他没有可趁之机。
出乎意料,抢先变招的竟然是俞右桓。
双剑交击,桃木镇元剑顺势弹开,却并未寻隙而入,而是顿了一下,凝滞在空中。这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蕴含着无数杀机,还是真元耗尽,后继乏力浦羽既然存了拼命之心,一时间无暇细思,竭力催动青冥诀,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双手一横一竖合在胸前,掌心相对,秋鸿剑骤然消失,回到双掌间,迸射出一团耀眼的白光,如同亮起了千万个太阳。
青冥诀,射日。
桃木镇元剑星驰电掣般射出,直取浦羽右胸,剑未到,一抹淡金色的剑芒吐出,淹没在白光中。与此同时,秋鸿剑如离弦之箭,前一刻离开浦羽掌间,下一刻已刺中俞右桓心脏。
死亡的阴影笼罩全身,俞右桓双眸被白光所射,什么都看不见,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正待扭转身体,避开前胸要害,忽觉头脑一阵晕眩,已被挪移出太极图。他怅然若失,低头看胸口,伤口汩汩淌出鲜血,秋鸿剑入肉数分,距离心脏只有一线之隔。
张重阳上前扶住徒弟,查看伤势,皮外伤,无关紧要,他捏碎一颗丹药洒在伤口处,血流顿止,数息间伤口尽愈。
太极图中,秋鸿剑凝滞在空中,光芒渐弱,浦羽保持着双掌相合的姿势,桃木镇元剑距离他右胸还有数寸,剑芒却贯穿了身体,直透后背,搅出拳头大小一个窟窿,血如泉涌,惨不忍睹。
浦尾生抢到儿子身旁,衣袖一拂,催动真元封住伤口,将一颗丹药塞入他口中。
他看得分明,以胜负论,这一场却是儿子输了一筹。
俞右桓率先变招,桃木镇元剑近在咫尺,吐出剑芒伤人,浦羽慢了一瞬,催动青冥诀,以“射日”还击,当秋鸿剑刺中对手胸口时,他已被剑芒贯穿了身体。
浦羽强撑着站稳身体,他不知胜负,下意识抬头看父亲,却见他微微摇头,脸上颇有惋惜之色。
浦尾生拍拍儿子的肩膀,低声道:“不错,有长进,临敌经验仍不足,出手慢,时机没抓准。有两处地方应对不妥桃木镇元剑不以遁速见长,你应当一开始就使射日,抢占先手,这是其一。俞右桓催动剑芒,剑势停顿之际,你应当拉开距离,以退为进,耐心寻找机会,这是其二。”
“是”浦羽好生失望,尚未倾尽全力,糊里糊涂就落败了,败得冤,败得憋屈。
浦尾生扶着儿子退出太极图,却听石铁钟道:“第一场,浦羽挑俞右桓,浦羽胜,俞右桓败。”
浦、俞二人双双吃了一惊,面面相觑,不知就里,当着诸位长老宗主的面,二人也不便多问,躬身行礼,各自退下。
杜默应声将俞右桓摸到的彩头,一瓶乌风丹放在浦羽的名下,浦尾生怔了片刻,似乎想通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显然内心颇为欣慰。
张重阳心存疑惑,明明是两败俱伤,俞右桓还占得上风,为何反而落败他问道:“不知俞右桓败在何处”
石铁钟言简意赅,“浦羽存,俞右桓亡,存者胜,亡者败。”
原来如此俞右桓被太极图挪移出去,是由于秋鸿剑贯穿心脏,一击毙命,而桃木镇元剑吐出剑芒,只伤到浦羽右胸,并不致命,因此留在太极图中,判定为胜。
只论生死,不计场面。
浦羽胜了这一场,确保能留下一件彩头,他伤得极重,肺叶肋骨尽被剑芒搅烂,虽有灵丹妙药,也不是仓促间能够痊愈的。俞右桓业已出局,剩下的一十三人中,他无疑是最软的柿子,无论谁挑中他,都将不战而胜。
谁会当那个厚脸皮的人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