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意料,魏十七与曹雨交手,一开始竟中规中矩,甚至有些沉闷,藏雪剑和夺情剑在空中拼斗,你来我往,旗鼓相当,就像同门切磋御剑术,唯一让人不大习惯的是,二人始终处于来回移动中,脚步没有停下的一刻。
魏十七主动接近,曹雨被动回避,她不清楚对方有什么样的后手,手中扣着晃金绳,时刻与他保持距离,谨慎应对。
曹雨御剑的功底相当扎实,夺情剑不以迅捷见长,却也抵得住藏雪剑疾如风火的攻击,守得滴水不漏,倒是魏十七显露出新手的弱点,御剑快是快了,于“准”、“稳”二字却大为不足,能放不能收,若非藏雪剑速度奇快,断然撑不住这么久。
但魏十七的弱点被迅速移动的步履所掩盖,曹雨忌惮他贴身近战,分心注意拉开距离,不敢放开手抢攻,反而落在了下风。
二人缠斗了片刻,魏十七御剑渐稳,藏雪剑进退有据,愈见娴熟。韩赤松皱起眉头,他察觉到魏十七似乎在利用徒儿的谨慎磨练御剑术,曹雨身在局中,反不如他看得清楚。
久战不利,他故意咳嗽一声,提醒徒儿只管放手一搏。
曹雨双指一引,驱动夺情剑向前疾冲,势大力沉,藏雪剑与之硬拼一剑,不落下风。双剑相交,曹雨窥得一线空隙,趁机催动剑诀,三阳剑气激射而出,一道灼热的气息席卷试剑台,妖气肆虐,冲天而起。
魏十七为之毛骨悚然,野兽趋利避害的本能促使他伏低身体,避开剑气所指,合身朝曹雨扑去,试图利用体格的差距,直接将她撞下试剑台。
这是他针对曹雨制定的战术,原本打算利用她的谨慎逐步磨去耐性,再趁其不备,突施冷箭。只是没有料到,夺情剑中竟藏着一道三阳剑气,比起之前阮静暗中化解的那道剑气,不知强了多少。
曹雨以夺情剑抵住藏雪剑,衣袖一拂,蓄势已久的晃金绳灵蛇般蹿出,魏十七当机立断抽出铁棒,一招“乾坤一掷”,脱手飞出,直奔她小腹而去。
心神微分,藏雪剑失去灵动,被夺情剑刺中剑脊,如飞鸟投林,一声哀鸣跌落在地,但此时曹雨自顾不暇,无心驱动飞剑,夺情剑亦失去控制,斜斜插在试剑台上,形同死物。
曹雨急速舞动晃金绳,将铁棒死死缠住,尽力往上一提,一道乌光从她额头上掠过,劲风激得发丝乱舞,晃金绳从她袖中飞出,连同铁棒一起不知所踪。
魏十七紧随铁棒冲到跟前,曹雨探出左手,指尖夹着一张夜明符,真元源源不断注入其中,符箓瞬息焚烧为灰烬,发出耀眼的光亮,魏十七被强光所摄,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
几乎与此同时,错身而过的三阳剑气突然爆开,从中喷出一团暗红的归元妖火,在虚空中燃成一条直线,直冲魏十七后背飞去。
短短数息间,发生了很多事。
曹雨挥出夜明符,扭头紧闭双目,足尖点地轻轻一跳,像风中的一片枯叶,无声无息向右侧飘去,恰好避开魏十七的来势。然而她没有注意到,夜明符发出强光的刹那,魏十七伸出右手向她一招,搜魂术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
一只冰凉而邪恶的手抚遍全身,魂魄为之摇曳,几乎从颅顶飞出,曹雨惊呼一声,浑身颤栗,气息为之一浊,不由从空中跌落。
那一声惊呼落在魏十七耳中,他猛地扭转腰肢,伸长手臂一捞,抓住曹雨的小腿,一把将她拉入怀里,右手疾如闪电,叉在她滑腻如脂的脖颈上。曹雨咽喉要害被制,没有挣扎反抗,她眼梢瞥见那一线暗红的妖火,脸色顿时大变。
眼看归元妖火行将吞没二人,韩赤松、奚鹄子双双出手相救,挥出的剑气却被妖火吞没,不能阻挡分毫。
千钧一发之际,曹雨抬起右腿缠住魏十七后腰,胸腹紧紧贴在他怀中,低声道:“要活命就别动”
她未尽全力,还有后手魏十七本打算振臂将曹雨甩向妖火,此时听她一言,当即改变主意,将她抱得更紧。
软玉温香在怀,却没有丝毫旖旎。
从一开始,曹雨就知道秦子介要对付仙都,偏偏魏十七横空出世,连败李暮和申屠平,逼出丁一氓的底牌,在百鸟朝凤剑下全身而退,成为意料之外的变数,眼下是除掉这个变数的最好机会,她不敢寄希望于秦子介会投鼠忌器,主动收回妖火。
二人肢体纠缠,跌落在试剑台上,坚硬的岩石柔若水波,将他们双双吞没,转眼恢复原状。妖火从试剑台上掠过,投入三阳归元妖火剑中,秦子介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些困惑:“竟然是土遁术,那曹雨到底什么来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