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微动,藏雪剑如一片树叶,轻轻巧巧漂浮在空中,魏十七心中一喜,试了试御剑术,突然放手催动飞剑,划过一道湛蓝的弧形,接连斩断十多株桃树,枝叶乱飞,尘埃四起,把好好一片桃林,摧残成了乱木场。
阮静摇摇头,道:“御剑的根本在于快、准、稳,师弟虽然炼成了本命飞剑,离这三个字还差很远。”
魏十七想了想,奚鹄子传授的御剑法门浮现在脑海,一开始藏雪剑大开大阖,像劈柴,像剁肉,可发不可收,渐渐有了一些攻守盘旋的意味,待到几个时辰后,飞剑变得从心所欲,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颇得御剑的三昧。
天色渐晚,桃林被藏雪剑开辟一块空地,到处都是残枝败叶,一片狼藉。
阮静俏生生站在一旁,月光和星光洒在她身上,望之宛若射姑仙子。
“嗯,好像有点意思了,试试看接我一剑。”她伸手按在剑囊上,白芒闪动,放出一柄二尺来长的短剑。寒气四起,桃林中笼上一层严霜,藏雪剑似乎感应到威胁,倏地飞回魏十七身前,当胸而立。
阮静手中的飞剑,乃是昆仑赫赫有名的掩月飞霜剑,仅次于炼妖剑、青冥剑和辟邪剑,一经施展,光华夺目,寒意袭人,最是犀利不过。她也不御剑,屈起食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一道青色的剑气腾空飞起,澄澈通透,光华流转,朝魏十七当胸斩去。
剑气去如惊鸿,矫若游龙,在空中犹能生出种种变化,魏十七操纵飞剑迎击,阮静有心试探一下他的极限,一味游斗,只把速度渐渐加快,一开始魏十七勉强还跟得上,此来彼往坚持了片刻,藏雪剑开始不听使唤,心神微分,早被剑气抢进身前三尺。
“到此为止了”阮静将掩月飞霜剑一收,剑气微一停顿,藏雪剑奋力一绞,青光闪动,响起一片刺耳的尖啸,飞剑的光华竟弱了少许。
魏十七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将藏雪剑收回,短短片刻,竟让他生出缠斗许久的错觉,尤其是最后化解剑气那一击,消耗了大量真元,连带剑质都有所损伤。
阮静低声道:“反应还算机敏,有几分御剑的天赋,飞剑也不错,能硬接掩月飞霜剑一道剑气,只是还不够快。”
御剑三字“快”居首,剑修斗剑,通常比的就是一个“快”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破敌,是剑修孜孜以求的目标。要提升飞剑的速度,只能从三个方面下工夫,修为,剑诀,飞剑。
赤霞谷论剑近在眼前,要在一两日内提升魏十七的修为,不是不可行,但揠苗助长,后患无穷,不可取。从头修炼昆仑剑诀,耗日持久,远水解不了近渴,也不可取。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从藏雪剑入手。
阮静从储物镯中倒出一堆各色矿石,挑了一块拳头大小的乌金,教他运用丹火将乌金融入飞剑,以修补剑质,提升御剑飞行的速度。
魏十七不愿占她的便宜,掏出邓元通送他的三块乌金矿,塞到阮静手里,也算是补偿一二。
“看不出来,你也有点身家”阮静捻起一块乌金矿,随意看了几眼,摇头道,“这不是原矿,是用丹火洗炼过的本命物,直接炼入飞剑不妥。你从哪里得来的”
魏十七恍然大悟,把接天岭雪神峰下双首凶猿的事说了几句,阮静扁扁嘴道:“原来是那家伙,时运不济,死在你手上,算他倒霉。”她显然知道双首凶猿的来历,也不客气,接过乌金矿塞进储物镯中,叮嘱魏十七尽快把乌金融入飞剑,勤加练习,什么时候能接她三道剑气,御剑术就算练得差不多了。
目送阮静飘然远去,回想过去的两天一天,就像在梦中一样,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事如春梦了无痕,他是一片飘零的树叶,一片随波的浮萍,昨日身在仙都,今日已入昆仑,福焉祸焉身在局中,看不清,也跳不出。
魏十七坐回溪水旁,把一番际遇从头至尾细细想一遍,品出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走一步看一步,小心提防总不会错。”魏十七站起身,抬头向上游望去,只见流水潺潺,树影幽暗,四下里空无一人,唯有草虫啾啾而鸣。他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腹中饥馁难忍,于是趁着月色,在溪流中抓了几条肥大的鱼,开膛破肚,烤熟了吃下肚。
距离赤霞谷论剑的正日,还有三天。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