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一幕,裴凌立时确定,这次的心魔劫,没有“忘”,没有“眠”,也没有“逆”
只不过,棋枰之后的那道人影,是一直等待着他对弈的那位,他不能跟那棋枰靠的太近
之前计霜儿可以进入他的心魔劫,真仙意志可以进入他的心魔劫,妖帝也可以进入他的心魔劫而那位弈棋者,与浮生棋局有关,肯定也能进入他的心魔劫
一旦惊醒对方,很可能就会出现上次岚柯城那样的情况
但这一次,计霜儿不在旁边,倘若被拉入棋局之中,他也许要担心的,就不再是妖帝的问题了
于是,裴凌再次举步,朝后退去。
悄无声息的落脚,他成功的后退了一步,只不过,跟棋枰的距离,却是一点没有拉远。
与此同时,棋枰之后的人影,头再次抬高了一点。
裴凌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当即不敢前进,也不敢后退。
他微微转头,正要往身后望去,却见棋枰畔的人影,头再一次抬高。
此刻,这道人影兜帽下,已然露出一截苍白下颔,其视线落在棋枰的边缘,照这个情况,最多再抬两次头,便能看到裴凌
裴凌转头的动作立时停住,心中瞬间明白过来,这是“木头人”那条法则
他现在,不能动
只要一动,棋盘之畔的人影,便会抬头
“忘、眠、逆、众、衍法六令这五条法则都没有任何迹象。”
“这次的心魔劫,只有木头人这条法则”
“不能再动”
想到这里,裴凌维持着现在的动作,一动不动。
屋中死寂一片,窗外雨水潺潺。
雷鸣阵阵间,狂风卷过庭院,无数姹紫嫣红、新芽嫩叶,皆被雨打风吹去
青要山。
雷霆万钧,轰鸣无尽。
尘沙混合着烟气徐徐上腾,犹如巨大的烟柱。
原本的谷地深潭,已经没有任何踪影。
巨渊静静矗立,仿佛苏醒的凶兽,张开血盆大口,敢于吞噬这世间的一切。
半空之中,裴凌玄衫鼓荡,雷劫浩浩荡荡落下,化作无数电蛇,争先恐后的融入其躯体。
他浑身上下的伤,在劫力的作用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恢复。
劫雷之外,虚空。
金乌收拢双翅,栖息赤金火焰之中,湛湛双眸平淡如水,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妖帝非常耐心的等待着。
这具躯壳虽然与九尾一样,都是洪荒异种,却进不了面前这人族小辈的心魔劫。
实际上,现在就算他能够潜入对方的心魔劫,也不会去做。
永夜荒漠中的那位,有一缕神识,在这人族小辈的命格之中,而且,还是清醒状态下的神识
眼下他若强行潜入了这人族小辈的心魔劫,不过是再与那位交一次手,却无法对这人族小辈造成任何影响。
因此,他现在就在这里等对方的道劫结束
无论这人族小辈再有什么特殊的遁逃手段,他都能将其破解。
青要山与重溟宗的旧怨,渊源已久,任何进入青要山的重溟宗修士,都不能活着离开
轰轰轰
这个时候,又一轮劫雷酝酿完成,霎时间紫光闪耀长空,雷霆纷纷。
裴凌身处雷劫中心,周身伤势,已然彻底痊愈。
他的气息不断上涨,越来越强。
重溟宗。
传承殿。
万千魂灯,浩瀚如海。
虚空中,“伏穷”祖师大袖飘飘,站在一幅绘制着滔滔血海、无数生灵于血海之中载沉载浮、嘶吼哀嚎的画卷面前。
画卷正中,一道苍老人影盘坐骨筏,手持异种大妖脊骨制作的钓竿,以蛛类大妖本命蛛丝为线,万千生魂糅杂为饵,神色平淡的垂钓血海。
“伏穷”凝望着那道人影,漆黑的眼眸,愈显幽深。
须臾,骨筏上的人影微微一动,侧首向外,朝“伏穷”点了点头。
紧接着,其收起钓竿,整个血海,立时掀起滔天巨浪,盈千累万生灵的怒吼、咆哮、诅咒、不甘、怨愤刹那响彻此方虚空。
仅仅一个弹指,这一切都烟消云散,苍老人影已然离开画卷,出现在“伏穷”不远处。
“伏穷前辈。”苍老人影望去犹如凡俗花甲之年的老者,其青袍宽大,容貌清癯,其周身气息阴冷、惊怖,双眸之中,一片惨白,犹如层层叠叠的骨殖。
他看向“伏穷”,微微颔首致意,“不知何事唤醒吾”
“睢殇。”“伏穷”缓声说道,“仙路将开,尔等都应该醒来了。”
“睢殇”没有感到太多意外,旋即问道:“这次的仙路引子,是哪个宗门的”
“伏穷”说道:“本门圣子。”
“其现在,已经渡了五场道劫。”
“睢殇”面色平静的点了点头,仙路引子是本门的弟子,此次飞升上界,只要成功,圣宗必定会有一个名额
不过,才渡了五场道劫,“伏穷”前辈现在便唤醒他们,却是有些为时过早
想到这里,“睢殇”顿时问道:“这一代圣子,是多少劫的渡劫”
“伏穷”语声平淡:“不是四十九劫,不是六十四劫,可能是劫”
劫
“睢殇”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当即便道:“吾需要准备一下。”
“伏穷”点头。
下一刻,“睢殇”的声音已然消失。
“伏穷”接着朝传承殿深处行去。
所有渡劫巅峰,够资格参加此次浮生棋局的圣宗修士,已经全部唤醒
接下来便要向已经飞升的仙人前辈,请求上界仙术
心念转动之际,“伏穷”不远处出现一幅墓碑万千、阴气森然的画卷。
画卷之中,无数墓碑远远近近,簇拥着一座巍峨高峻的墓碑。
墓碑顶端,一道华服金冠的身影负手而立,其气质冰冷无情,犹如刀锋,却又有一种贵胄子弟特有的优雅之感,肃杀阴寒的气息犹如实质,几欲破卷而出,淹没一切。
这是“福祟”祖师。
上次浮生棋局,飞升成功的仙人
“伏穷”在画卷之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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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三第四正在写,晚点就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