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际,裴凌目光如炬,牢牢锁定着巨木。
山主已死
但他仍旧没有得到九嶷山天地之力的灌输
眼下这情况,已经十分明显。
他真正要对付的,不只是陶山主,还有这株从山主体内长出来的参天巨木
这是仙路的一部分,万万不能让任何人插手
刚才冲上去的那些九疑山太上长老,还好被巨木枝叶扫飞出去,没有对其造成任何伤害,否则就要分走他的气数了
眼见裴凌态度如此霸道,珍绛蕙冷哼一声,正要继续反驳,却听不远处的贺拂穹蓦然开口:“半个时辰”
闻言,其他正道修士皆是一阵不明所以,什么半個时辰
裴凌顿时转过头去,望向贺拂穹,剑神这话,是对他说的
贺拂穹眸中似凝聚万千雷电,明亮摄人,眼望裴凌,平静的说道:“你可以一个人出手,但只有半个时辰。”
“若是半个时辰之内,你没有解决神木,我等就会出手”文網
“上古神木根须,虽然不及真正的上古神木,然而眼下反噬,将时刻抽取这方天地的一切令沃野化作荒芜,水草丰茂转为死地,辞州占地广阔,育养生灵无数,绝不能毁在此事之中。”
“半个时辰,已经是极限。“
“这是看在你一心向道的份上,吾等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裴凌微微点头:“可以。”
“请诸位立刻远离此地。“
贺拂穹不再说话,而是望向九嶷山的珍绛蕙。
珍绛蕙没怎么迟疑,便点头同意。
重溟宗圣子的威胁,她自是非常不服,但贺拂穹开口,她便立马没了意见。
见状,贺拂穹顿时说道:“我会看着魔门,你们先去救人。“
素真天岑芳渥也在同一时间说道:“我来看着魔门,他们若再有动作,有我出手“
其他正道修士纷纷应下,很快,便自发分作两拨,一拨救人,一拨防范魔门出手。
与此同时,远处虚空之中,无愁子等一行无始山庄魔修,皆目露异彩,喷喷称赞:“原来如此裴仙帝当真是好手段”
“怪不得仙帝刚才那一刀,只是将九嶷山的下等仙击败,没有取其性命,却是这个目的“
“不错九嶷山虽然只是幻境小宗,但那截神木根须早已炼化,绝不可能出现眼下的情况。现在的变故,必定是裴仙帝刚才那一刀,动用了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手段”
“这才是真正的裴仙帝。区区一个陶文度,道心蒙尘的下等仙耳,哪里有资格当裴仙帝的对手“
“那截复苏的神木,才有让仙帝玩弄的资格”
隔着一段距离的琉璃塔上,众多灰袍修士凭栏而立,低压的兜帽下,神情晦暝,目光炯炯。
“天道轮回,造化盈亏”为首的老者沉默须臾,轻声叹道,“这裴圣子的眼力,当真了得”
“他刚才之所以会阻止吾等出手,想必是从一开始,便看出了陶文度会被神木根须反噬,便等着这一刻“
其身侧的一名灰袍修士低声说道:“既然裴圣子这一战才正式开始,那吾等便继续等待。”
“现在陶文度已死,九嶷山道子尚未长成,正是维护天下太平的最好时机。”
“说得好传信本代大浮屠令,将闭关的太上长老,全部调遣过来。“
“等下伪道必定也会有更多合道前来”
“好我这就去办“
天意弥散,苍穹之上,任郊等天生教的太上护法踏空而立,静静望着眼前这一幕的变故,白袍飘扬,
金环璀璨,皆口角微弯,似笑非笑,却是什么话都没说。
这个时候,巨木已然巍峨如山岳,庞大的树冠,蓊郁蓬勃,遮天蔽日,深褐色枝干粗糙、古旧、沧桑,带着来自无数岁月之前的古朴气息。
难以计数的根须深深扎入大地,疯狂汲取着一切的养分,以树根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的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皲裂、枯萎、衰败、沙化
巨木微微摇电,枝叶婆娑作响,其气息恐怖无比,似乎已经超越了合道。
它直接无视了其他所有人,贪婪渴望的欲念,立时锁定半空之中的裴凌。
无数枝条猛然暴涨,顷刻之间跨越虚空,狠狠抽向裴凌。
翡翠般的叶片,色泽纯粹,生机盎然,叶缘似沾染了骄阳的色泽,璀璨辉煌,看似柔嫩,然而贯空之际,风声凛冽,所到之处,虚空寸寸动荡。
裴凌没有丝毫犹豫,立时拔出背后的九魄刀。
铮
一声金铁交击的轻吟,华美若夏日星夜的长刀訇然出鞘,血煞之气骤然爆发,宛如实质般呼啸奔涌,
伴随着浓稠的凶戾之意,冲霄而起
裴凌高举九魄,整个人气息陡然一变,霎时间崔巍赫濯,威严难言
其头顶上方,一刀巨大的血色刀刃飞快凝聚。
血刃庞大无比,犹如一片陆地,遮天蔽日,逶迤长空,气吞万里。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之中,巨大血刃咆哮落下,仿佛一座血天倾塌,与枝条狠狠撞在一起,顿时爆发出一股惊涛骇浪般的气浪,圈圈震荡宛如实质,扫向四面瞬,那些枝条上渐渐被斩出一条深可见芯的刀痕。
碧绿色汁液迸溅如雨,枝条即将断裂的刹那,所有枝条,倏忽化作一柄巨大的翠色剑刃,其上剑意翻涌奔腾,锋锐无匹,充满所向披靡的强大气势,仿佛剑锋所到之处,无可阻挡、万法俱灭
刷
血色刀刃瞬间便被剑刃斩碎,化作万千血色纵横流淌,仿若血海滔滔,剑刃余势不减,似一道碧芒横掠血海,直斩裴凌
斩仙剑意
裴凌面色凝重,当即不退不避,再次挥刀,朝着树枝幻化的剑刃斩去。
铛
刀剑相击,裴凌只觉虎口一麻,握刀的整条右臂,瞬间失去只觉,但其身形半步不退,树枝幻化的剑刃,则被巨力远远震开。
裴凌立时语声阴冷、浩大道:“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