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泠觉得一点也不中。
曲泠想回去接着交际了。
花六哥不明白她怎么突然不舒服了,一个神医身体不舒服这件事听起来就很扯:“是神医吃错东西了吗?”
“呃,也不是,其实就是……”
曲泠悄悄地拉了拉阿飞的衣袖。
阿飞心领神会,站出一步:“是我肚子不太舒服。”
“对对对,是他不太舒服,我去给他看看身体,就这样没错。”曲泠信誓旦旦地说。
花六哥不知道信了多少,将信将疑地:“那二位先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随时喊家丁就好,我先去见白公子了。”
比起什么见白公子……你不要把时间浪费在交这种朋友上,你的当务之急是下载反诈app。
曲泠尬笑着,和阿飞落荒而逃。
一路逃回了小院,曲泠关上门,然后郑重地对阿飞说:“那个白愁飞,还有那个什么无花,你都离他们远一点,他们都不是好人。”
阿飞不会问曲泠为什么,曲泠不会害他。
看他做了保证,曲泠心中的忧虑之意仍然无法消减。
先不提无花,他好歹还要披一张少林弟子的好皮,无法无拘无束地作恶;真正让她忧心的是白愁飞。
系统说此人恶贯满盈,换过无数身份,是真正的恶徒,他接了请帖来花家,是不是对花家有所图?
才休息了一段时间的脑袋又要开始运转,曲泠真想提笔写一封信,但又不知道能去向谁求助。
辅导员估计忙着联系朝中旧友,陆小凤花满楼什么都不知道,有时候独自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真相也是一种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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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遇到这两位重量级的嘉宾,从而防止和他们进行一些必要的交涉,曲泠用专心研究医术为理由,把自己关了五天。
她以为五天,足足五天,她再出来的时候肯定他们都已经走了。
万万没想到,都快到她离开花家出发去别的地方的时间了,她还是和他们狭路相逢了。
白愁飞是个发黑如墨,眼眸锐利的人,相貌出众颇具傲气,在他的眉宇间,似有若无地存在几分恃才傲物的气息,却又不容易看出来。
此刻他和无花面对面坐着,走进房间的曲泠揉揉了眼睛,迅速把门甩上。
“是梦吧,一定是梦……”
“是曲神医啊,你怎么不进去,在门口干站着干什么?”
“只能是梦,都是幻觉……”
“六童带过来的这个朋友和无花大师好像聊得很投机啊,曲神医是也想来和他们聊一聊吧?我刚跟六童的朋友说完话。”
“啊?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
“不要拘束曲神医,把这里当你家就好。”
刚出来的花父二话不说,推开了门。
曲泠全身都在抗拒,快要裂开了:“我想起来了,还有急事,阿飞的肚子疼说不定还没好,我居然放他一个人去找陆小凤,我现在去找他!”
花父热情似火,轻易不可浇灭:“神医医术高明,阿飞少侠不过小毛病定然已经大好了。不如神医就安心在这里坐着,叫家丁去找阿飞少侠。”
曲泠见一计不成,又说一计:“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我自己去吧,我正好过几天就要走了还有些事要当面叮嘱陆小凤……”
花父已经把曲泠推进了房里:“吃点东西再讲也来得及,神医就在这里安心坐着吧,正好我也有些消息要跟神医说。”
曲泠在心里流下了两条面条宽的泪。
她还想再挣扎一下:“我怕陆小凤又突然遇到什么事,要不我还是……”
花父不知晓她的伤悲,只是一昧热情:“不会的,家丁跑一趟就好了,我来跟神医你说说消息,你让我们打听的事情有着落了。”
她让花家帮忙打听的,除了王怜花的下落还能有什么。
曲泠被硬控了,花父身上有一条无形的锁链,牢牢捆住了她。
她不得不坐了下来,左边就是白愁飞,右边的右边是无花。
在这个双红名聚顶的场合,还要强颜欢笑。
无花盘着手中的佛珠,还是那张天人一般的脸天人一般的气质:“曲施主研习医术,可是研习完了?”
“稍微研习了些。”曲泠真是硬着头皮在回他的话。
白愁飞观察曲泠有一会儿了,他来花家前就听说了小菩萨治好了花家七公子眼睛的事,未曾想到这位新出炉的神医如此年轻。
他一拱手:“没想到江湖人称‘小菩萨’的曲泠曲姑娘还是少年英雄,我近日多仰大名了。”
“不敢不敢。”曲泠回礼,“敢问阁下是?”
“我姓白,草字愁飞。
曲泠小心地瞥着他眼中的对谁都一视同仁的从容与讥诮,暗不做声地有提高了防备。
要是没有系统播报,她也许真会被骗过去,可现在有,她就难免看白愁飞哪里都觉得不对劲。
花父乐呵呵的,像尊弥勒佛,坐在他们中间钝感力十足:“来人,把茶满上。”
他没有直接说王怜花的事,悠然喝了口茶。
曲泠坐立难安、望眼欲穿,随便开了个话题:“刚才几位在聊什么?”
“无非是些丐帮的事。”白愁飞风轻云淡地一笔带过,“聊了点任老帮主的病情。”
“白公子很关心任老帮主的身体。”无花补充了一句。
他的补充一出来,就难免让白愁飞的话染上一些别的色彩,但是不细品又会感觉只是多心了。
白愁飞表情不变,无花也还是坦荡僧人的模样。
曲泠却明白,方才这里发生的对方定然相当精彩。
花父提起丐帮的事就感触良多,长吁短叹:“我与任帮主在京城相识,他是全天下都少有的善人,论品行也称得上是完人,可惜苍天无眼。”
无花宽慰花父道:“任老帮主吉人自有天相,必会转危为安的。”
花父在此事上的哀愁不是三言两语能清扫的:“只愿他的养子能撑起丐帮的重任吧,一个天下名派如果大乱,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们又聊了几句丐帮的事情,无非是任慈的病情有多严重,多复杂。
白愁飞顺带着向曲泠问了几句任慈的病症可能是什么病,该吃什么药。
曲泠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太对,又想说不定是流言听诊不可取的原因,只说听言而断病恐怕和病症事实相去甚远,不是她所推崇的,就闭麦了。
她如坐针毡地吃了点东西,等花父送走了白愁飞跟无花。
她这才恢复了自己的话痨属性,把无花和白愁飞问了个底朝天。
花父只当他们都是少年英才,看他们很宽容,对他们的评价都很不错。
曲泠想给花家上下老小都安一个反诈app的心愈发强烈了。
她连哄带骗地把话题绕开,去问花父要跟她说什么消息。
花父还是放不下任慈,抓着曲泠就问任慈还能不能治啊,他真的不放心啊。
曲泠学着花满楼的样子,“任帮主太可怜了”“您不要忧伤过度注意身体啊”交替着说。
说到花父好一点了,一擦眼角的湿意:“那就全靠曲神医了。”
曲泠一听,不对,还有她的事?
花父终于说到了正事上。
曲泠把她和王怜花意外的师徒缘分说给了花父听,借口自己在江湖上无亲无靠,还是想当面向师父敬茶,行师徒大礼,托花家帮忙寻找王怜花的下落。
花父说必将尽力而为。花家家大业大,人脉也不少,别提还很有钱,他们想要去寻找一个人,还是能摸到一些踪迹的。
王怜花在江湖上除了沈浪一行人,没有别的亲朋好友,难以寻找,花家便调转重心,转向了王怜花一同出海的其他人。
当年和沈浪一起出海的,去掉千面公子王怜花,还有沈浪的妻子活财神之女朱七七,以及出自丐帮的一代大侠熊猫儿。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在快活王的事件中相识相知,就此成了一生的好友的。
有人说,其实千面公子和熊猫儿,都曾经喜欢过沈大侠妻子朱七七……
花叔叔,我们能少说点八卦直接切入正题吗?
咳咳,我就随口一提,马上回正题。
沈大侠在沈天君死后散尽家财独自一人长大,出海后踪迹也难以寻觅,但其他两人就不是如此了。
他妻子朱七七生性如火,火过总是留痕的,更别提她出身朱家,作为活财神的女儿,父母亲情哪能轻易割舍?
而那一代大侠熊猫儿,性情豁达,早年在丐帮中更是广交好友,做到了长老的位置。
花家花了不少心力,打听到熊猫儿在离开前留了封信给他的在丐帮中最好的朋友,说将来帮中如果有大事发生,需要他来出力,只管按照信上的方式写信给他,他必日夜兼程赶回来。
曲泠听到这里,大喜。
能联系上熊猫儿,那是否也能通过他联系到王怜花?
她追问:“那熊猫儿大侠,留信的那个朋友是谁?”
花父放下杯子,一摸胡须。
曲泠眼皮一跳,自己的糟糕运气似乎又开始胡乱发挥作用。
花父吐出一个人名:“正是任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