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一眼太子,又看看姝贵妃。
“青隐,那此事就交由你全权查办,传朕旨意,太子暂居东宫,事情未查明之前,就在东宫修身养性,不得出门半步!”
太子脸色一白,皇后也微微闭眼。
这无异于软禁了,虽说没有押入大牢,但对于一国储君来说,已是很严重的惩罚。
更何况,此事已经闹到前朝,殿内的文武百官还在等消息。
想必,太子被暂禁东宫的消息,也会很快传到他们的耳中。
无异于大动荡。
皇帝接着说:“姝贵妃,也暂居宫内,宫内上下,要配合调查,无朕的旨意,不得外出。”
姝贵妃闻言,紧紧咬住红唇,眼睛一红,却倔强地没有掉泪,对着皇帝福福身,转身就走。
皇帝轻叹一声,对魏公公招一下手。
魏公公上前两步,躬身在他身侧。
“去告诉她,朕会去看她的。”
“是。”
皇帝目光落在香兰以及素卓身上。
“至于她们,以及玉贵人宫里的人,青隐,就交给你,如何审,要不要带去镇?楼,都由你自己决定。”
“朕,只要结果。”
“臣遵旨。”
香兰和素卓一听这话,顿时吓得惨白了脸。
素卓跪爬到皇后身边:“娘娘,娘娘,救救奴婢。”
皇后正欲开口,傅青隐淡淡道:“皇后娘娘不必担心,镇?楼只镇奸?之徒,有罪之人,若素卓姑娘没做错事,不日便全虚全尾地给您送回来。”
余笙笙垂着眸子,听着他们话中机锋。
果然只有实力强悍者,才拥有更多话语权。
纵然身在高位如皇后,在傅青隐面前,也要忍让三分。
皇帝目光扫向她,余笙笙头垂得更低。
“余笙笙,你身在其中,脱不了干系,朕念在你方才协助,就准你协办此案,记住,唯青隐之命是从。”
“是,臣女遵旨。”
余笙笙心头松口气,无论如何,不在皇后和太子身边就好。
皇帝说罢起身:“朕先回书房,太子也回东宫去吧!至于皇后,前面的事就交给你,朕累了。”
交给皇后善后,既要处理妥当,又不能让消息散出去,传得满城风雨。
皇后头痛欲裂,也要拖着身子谢恩。
人一批一批散去,就剩下傅青隐和余笙笙,还有两名赤龙卫。
余笙笙还在地上跪着,傅青隐到她面前:“还不起来?”
“谢指挥使。”
她起身,头依旧低着。
傅青隐问:“你打算如何协助本使?”
余笙笙捡起地上香兰剩下的东西:“就从这里开始。”
傅青隐好整以暇:“说来听听。”
余笙笙捏着一方帕子,轻展开,是普通丝绸所制,边缘还有一点已经有抽丝,角上有一朵兰花,正合香兰的名字,绣工倒是不错。
“这才是香兰的帕子,不像指挥使之前捡到的那方雪帕那般名贵。”
“不过,”她语气一顿,“我曾见她在姝贵妃宫中的管事大宫女身边,想来也算是受宠,所用之物,应该不会太差。”
“可这方帕子,又过于旧了。”
“另外,她说珠子是她偷的,就难以让人信服,皇后宫中,守卫何等森严,那些珠子又是九公主所献之礼,何其珍贵,皇后必定好好存放,又怎么会让她轻易偷走?”
“何况,她还是姝贵妃身边的人,姝贵妃与皇后,素来水火……”
话未了,余笙笙又猛然顿住。
她用力抿唇:“指挥使恕罪,是我失言。”
傅青隐理一下袖子:“本使恕罪容易,可若让别人或者皇上听到,你这条命怕要保不住。”
“是,我必牢记指挥使教诲。”
傅青隐伸手,余笙笙愣了一下,回神赶紧把手里的帕子递过去。
“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本使会派人查清楚,”傅青隐看一眼床上尸首,“你是怎么看出她有孕的?”
“啊?”余笙笙想抬手指玉贵人小腹,又觉得不妥,收回手指。
“就是看她小腹,看出来的。”
“你还给人接过生?”傅青隐一言难尽。
“没有,我是在乡下的时候,听接生婆说过,不过,我给羊接过生。”
余笙笙认真说:“羊和人,其实也差不太多。”
傅青隐:“??”
这个话题没法继续,他生硬岔开:“所以你觉得,应该先从香兰身上下手?”
余笙笙点头:“素卓也可,关于珠子的事,她应该知情。”
傅青隐似笑非笑盯着她:“你很希望皇后和太子倒霉吗?”
余笙笙心里大叫当然想,但嘴上死死忍住。
“指挥使,我从不敢做此想。”
“行了,在本使面前,不必假惺惺,”傅青隐目光掠向四周,“既然与本使一同查案,就机灵些。”
说罢,他转身在四周踱步查找。
余笙笙看看角落里,发现香料的地方,放在香球中,的确有可能滚到这里。
皇后不能碰牡丹,这点她也知道,如素卓所说,宫中很多人都知道,这不算什么秘密。
可皇后的头痛,好像并不是玉贵人宫里发现的这点香导致的。
余笙笙走到桌前,看到桌上有只玉碗,里面还有一点残留的棕色液体,她拿起来闻了闻,应该是醒酒汤一类。
她正思忖,赤龙卫已经把玉贵人宫中剩下的人都召集起来,询问当时的情况。
玉贵人宫里的人并不算多,贵人之位,匹配的用人人数也是要按规制走的,人本就少,还死了好几个,剩下的一共也不超过十人。
她目光往外一掠,看到台阶下站立的剩下的几个人。
五个小太监,三个宫女。
余笙笙打量那三个宫女,忽然想到什么,又挨个看地上死去的宫女。
看罢,快步到傅青隐面前,低声道:“指挥使,人都在这儿了吗?”
傅青隐点头:“不错。”
余笙笙微抿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还少一个。”
傅青隐微挑眉:“少一个?何以见得?”
“今天参加宫宴之前,我曾奉贵妃之命,去过她宫中,之后去赴宴途中,怕迟到,匆忙之下与一人相撞。”
“是位宫女,她说她是玉贵人宫中的人。”
“但我看这其中没有她,地上的尸首也没有她。”
“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