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玛利亚酱看着其它人。”
心意?
玛利亚棕色的眼睛因为思考而眨了眨。
这一方面是没想到杰竟然会坦率说出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
而另外一方面。
“......为什么?”完全被黑发男高堵在了床头的小角落里,金发笨蛋几乎只能坐在他的腿上:“......可是,这样的话,也没有办法把眼睛卸下来,确保看不到别人啊?”她脸上露出了费解的表情,明显没有感觉到任何紧张感。
非人类瘪起了嘴巴。
毕竟就算刻意控制,眼睛也会无意识乱转的诶,看到谁都有可能诶。
“杰是要许愿吗?”
确保她都没办法看到别人?
比如视线里出现其他人形就会突然致盲之类的......金发笨蛋思考起了可能性,脸上少见地露出了学术性的沉思表情。
但黑发男高只是轻轻笑了一声,背着光的脸上只有柔和的微笑:“那样就没有意义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做不到的事情,但也没有期待过玛利亚真的“实现自己的愿望。
问号从玛利亚的头顶冒了出来。
“所以才是心意。”黑发男高低头抓住了玛利亚的手,“知道不可能,但是总是妄想到达的那种绝对值。”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了盒子妖怪的指缝,“我想确认的是玛利亚酱的心意。”他扣住了玛利亚的双手。
虽然是强求,但也想要你为了我去做那些做不到的事情。
非得是自愿不可。
而如果是许愿的话,就失去了让非人类心甘情愿为了自己选择痛苦的意义。
玛利亚低头看了一眼两人十指相扣交握着,团在紧挨着的身体中间的双手,又看了一眼夏油杰,这才察觉到,比起自己会给出的回答......这其实更像是杰试图告诉自己什么。
男高背着光的薄唇抿了抿:“玛利亚酱......你愿意吗?”他问得十分谨慎,“不是去的地方肯定有我,而是只属于我的......只到有我的地方。”
所以。
其实玛利亚隐约已经明白了黑发男高的意思。
但她就是想有些想要听他说出来:“……..…为什么?”金发笨蛋抬着头,脸上带着的只有自己都搞不懂原因的浅浅绯-红。
害羞吗?
不太懂那种感觉。
兴奋吗?
好像有点。
“因为我不想当几分之一里最重要的那个。”而夏油杰握着她的双手低头的时候,碎发已经轻轻扫到了玛利亚的脸侧,唯一的一个可以吗?”
除了他在的地方之外,哪里也不要去,不,干脆就不要醒来就好,如果自己不在的话。
额头轻轻碰到了,玛利亚根本都看不清楚杰的表情,能听到的只有他温柔而慢条斯理的声线。
金发笨蛋只感觉这像是什么满是大道理的劝说一样,充满让人信服,不,应该说是必须要相信才行的强制感。
她安静听着黑发男高的耳语。
“听到玛利亚酱说会来找我的时候,还有觉得我是玛利亚酱的东西的时候,因为我受伤而感觉到不舒服,甚至是有些痛苦的时候......说实话。
他的尾音出现了微微的上扬,模糊的表情像是在微笑。
“真的很喜欢。"
......简直要死掉了。
“但是,总会觉得有些不太足够......因为玛利亚酱根本搞不懂自己的感觉嘛。而这些虽然是因为我而学会的感情,但是,只要你学会的话,搞不好也会因为别人而产生这种情绪吧?我偶尔会思考这种事情。
现在是很愉快,但之后呢?她学会了摇尾巴,但明明对别人也是这样的。
因为玛利亚酱自己也不懂自己的感觉,所以无法判断这种感情的深度到底在哪里。
过去遇到了又怎么样?
只是因为她第一个遇到的人类是自己罢了。
黑发男高的语气十分温柔,甚至是带着点示弱的调调。
“那样我就太可怜了,对吧?而且,玛利亚酱也说过,想知道不会伤害我的方法。”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盒子妖怪姑且是维持着被蹭着脑袋的姿态点了点头。
“所以,比起许愿。”
玛利亚没有回答,只是陷入了思索。
“我可以向玛利亚要强求的许可吗?我会对玛利亚酱一心一意的,所以......就算玛利亚酱现在还没完全明白自己的感觉。”
本来想等到她完全理解人类的事情,再慢慢引导玛利亚酱只属于一个人的含义。
按照完美的顺序,完美的流程,到达的绝对正确和完美的结果。
但总感觉有些等不及了。
哪怕不太愿意,也想要可以强行把她紧紧地抓在手里的资格??因为早就答应自己了。
但是,只是给于戒指和礼物来换取这种资格,会不会对她不太公平呢......?
但金发笨蛋已经下意识唔了一声:“......可是。”她语气有些疑惑,看着那个面目不清,轻轻靠着自己的额头的黑发男高,“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产生这种情绪?”
杰就是因为这种原因总是没法直接告诉自己吗?
夏油杰一时间没有回答。
“杰要是觉得不安的话倒是可以抓住我啦,我不会生气的,要怎么做都可以。”盒子妖怪倒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反而是没有听懂夏油杰的前提,“毕竟我确实不太懂很多细节上的......”
对人类来说哪些算是OK的行动,哪些算是会把人惹毛的做法,不同的潜台词,那样的社交礼仪。
不直接跟她生气的话,自己是不会明白的。
但是。
她有些费解地嘀咕:“我不懂的......又不是如何区分人类、许愿者、朋友、亲友和杰之间的区别。”
不。
她一开始确实是不太明白那种区别啦。
哪些是朋友可以做的事情,哪些不是朋友可以分享的秘密,各种关系的差别在哪里,喜欢和喜欢有哪些不同,什么关系可以做到什么程度,自己身边的社交圈层到底是什么。
当然,现在在细节上,还是有些分不太清楚。
哪怕背着光,玛利亚隐约也能看到夏油杰睁大的眼睛。
金发笨蛋唔了一声:“但是什么和什么不同,我是能够大概分辨得出来的……………”
因为负面感情很少,所以,对她来说,这算是再明确不过的指针了??
对上许愿者的时候,偶尔会有些唏?,却不会出现微妙的心痛感情;朋友的话,分离的时候也不会感觉到明确的寂寞和惋惜;像是悟、麻里姐,还有灵幻他们,自己也从来不会因为他们没有注视着自己,产生奇怪的不满情绪。
她不懂的。
“......把这些感受聚在一起的杰到底是什么呢?”
她缺少一个可以定义这种感觉的分类,因为没法和粗浅理解的知识对上号。
玛利亚也缺乏可以与之对比,给她同样感觉的个体,所以,也无从给他放进一个分类学的篮子里,只能孤零零地落在外面。
明明是因为杰说会告诉自己。
她才好好等着,没有去其它地方寻找答案。
“但是杰总是不肯告诉我这是什么........我只能把这种感觉分类命名成杰噢。”
玛利亚低声抱怨。
大有杰就算不满意,自己也只懂这种做法的意思。
黑发男高抬起头,微微张开了嘴巴盯着玛利亚,没有接话。
太难开口了。
这种心情的答案明明就在嘴边......但他又觉得这样说出口,对比那种过分的命名法太过俗气。
夏油杰多少明白自己有些过于贪心:“那、果然是因为我是玛利亚酱遇到的第一个人类吧。”希望她否认的愿望只是一味地膨胀。
玛利亚却露出了‘杰到底在说什么的疑惑表情,实现了他的愿望。
“我有看到很多人噢。”稍微想起了过去的事情,盒子妖怪皱着眉头,“不管是哪一次醒来之前。”杰到底在瞧不起谁啊?
盒子妖怪可是阅人无数的!
......而且从高野山下来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是山下的乡民。
杰到底在说什么啊?
“......那是因为玛利亚酱已经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吗?”
是因为想起了过去,所以,才会觉得现在的他也是特别的吗?
“和那有什么关系?”玛利亚不太明白,“想起来之前就是这种感觉了啊......而且我昨天才想起、”
她认真的回答还没说完。
黑发男高就已经把玛利亚的双手按在了床头软垫上,低下了头,堵住了她的嘴。
身体直接被挤着贴在了夏油杰身上,玛利亚仰着脑袋,只感觉麻痒的触感顺着被顶着的上颚传到了头皮,她下意识夹紧了两膝,轻轻蹭到了大高个结实的腰侧。
隐约看见杰眯起了眼睛。
因为缺氧,玛利亚连支撑上半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托着背靠着他。
而相互扣住的手指,早就变成了搂着结实脖颈和用力钳着身体的两双手,交换着呼吸??顺序完全搞错了,和完美相去甚远。
“玛利亚酱。”
“嗯。”
“表白放在之后可以吗?”
“之后?”
“......感觉只是抱紧的话,好像还有一些空虚感得填满才行。”体格比玛利亚大了两三圈的DK凑在她耳边咬着耳朵,“总觉得有点寂寞。”
“你不是很好奇DT是怎么回事吗......?"
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但玛利亚根本没能给出很好的回答??毕竟她头就点到了一半。
当然。
虽然没有人关心。
?索半睁着眼睛假寐,两秒就醒来一次,他下意识看向旁边毫无动静的功德箱。
………………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黑发男人唔了一声,很难分辨左眼跳灾右眼跳财,但两边眼皮都一个劲乱跳是怎么个情况。
肌肉痉挛?
该不会是这个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吧?
人类的身体倒是比想象中更有韧性。
玛利亚唯一的感想只有自己像是个被用力揉-捏的面团。
来回揉面团的同时。
抱怨声全都被吞进了肚里??下巴酸得过分,呼吸的气口都不太够用了,偏偏还要总要在难得的换气时机里,迷糊听那个精壮DK凑在耳边咕啾咕啾地说话。
她想要的答案明明非常简单。
但夏油杰却总是既不直接回答,也不给她对话的时机,反而总是怪她??
“......我和玛利亚酱是一样的感觉......”
“因为玛利亚酱太过分了......”
总之。
晚餐时间过了几小时,玛利亚才治疗了黑发男高膝盖上的伤口??确实如夏油杰所说,那并不是什么会影响行动的大伤口。
至少杰的动作一点都没被影响。
她看着夏油杰屈起的膝盖,几乎没法留意到那条非常细微的刀伤......不过她自己的视线没法稳定下来,所以很难说清楚,无法留意伤口的决定性要素到底是哪个。
当然。
今晚非常忙碌的还有麻里。
女性打工仔打着手电筒,在地图上标注好了几个神树侧边能发现的入口。
她唔了一声,已经想好了怎么绕开监控和附近教徒的注视的路线。
………………得进去看看才行。
要不是用手撑住。
玛利亚差点撞在头顶的板子上。
人类真是太让人搞不清楚了。
为什么总要这样呢?
稍微喂了一点水,玛利亚抱着缓冲用的抱枕,把有些昏沉的脑袋埋进了枕头??正如获得总伴随着失去的恐惧,高兴、愉悦的心情也总和不适作为一体两面绑在一起。
不能只有高兴吗?
她不太明白,也确实把那种抱怨告诉了夏油杰,但得到的也只有他嘀咕“我会努力”、“再一下下”、“马上就会不一样的………………”这种不着边际的许诺。
总之。
因为酒店的餐厅已经打烊,最后能吃的东西也只有巧克力而已。
“是不是应该给灵幻打电话啊?”玛利亚像是一团毛毛虫一样裹着被子,屈着腿窝在沙发上咬着甜到发腻的能量棒,“......明明跟他约好的。”但是约定几乎都被破坏了。
这个时候才想起老父亲。
而夏油杰把自己汗湿的头发扎了起来,已经挤着了玛利亚的腿也坐进了沙发里,忍不住盯着吃点心的玛利亚,又把脑袋凑了过去,歪着脑袋嘬了她一口。
“他应该会更生气吧?”
凌晨三四点打电话是一遭,说这种没人想听的话题是另一遭。
“可是违背约定应该马上道歉吧?”
“......我想应该没关系的。”他都有些同情那家伙了。
而直到稍微让血糖回升了稍许,玛利亚这才抬起头,看向了那个黑发男高:“所以,杰可以告诉我了吗?”
“玛利亚。”
“嗯?”
“对我来说,那个分类,也只有“玛利亚''能够形容而已。"
金发笨蛋先是睁大了眼睛,然后才轻轻叹了口气,她稍微有些不满,但又很喜欢这种答案。
玛利亚唔了一声:“......这样啊。
然后她点了点头。
“这样我就放心了。”
夏油杰有些疑惑:“玛利亚?”
“杰和我是一样的心意的话,应该会相信我们的约定吧?”金发笨蛋抱着被子,思考了片刻,“我绝对会回来找杰的。”
......那是什么意思?
而玛利亚已经把脑袋搭在了膝盖上:“快要全部都想起来了。”
最多也就是几个梦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