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神赢得了战斗的胜利,从散兵手中夺取到雷神的神之心。稻妻远国监司司长默许了此事,能让她保持安静的交易“加码”此刻正安静的被她抱在怀里。
“我尊重魔神交战的规则,失败者的领地,生命都归胜利者所有。”她和斯卡拉姆齐差不多一样高,想要把人偶少年抱在怀中保护多少有些吃力,“但是处于外交使节的职责,我恳请您同意这份名义上的交易。”
二百控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稻妻放弃向须弥追索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的神之心,作为交换,我要求向须弥引渡至冬战犯、雷神的长子,同时也是我稻妻的神子,已经叛逃的愚人众六席执行官斯卡拉姆齐。”
“鉴于某些特殊的历史原因,斯卡拉姆齐在须弥造成的损失理所应当全部由教唆犯多托雷承担,我作为外交使节必然要为本国子民辩护到底!”
别说活了五百年就一定能变聪明,跟着愚人众散兵肉眼可见越学越歪。
“你提出的交易我原则上可以接受,细节方面还是留待日后再谈如何?”“纳西妲手中握着那颗紫色的精巧棋子,她还要和旅行者一同去解开大慈树王遗留下的最后一段记忆。
二百轻轻呼出一口气,低下头:“感激不尽!后面的路请恕我不便参与,那毕竟是须弥内务,旅行者之外的异乡人插手并不合适。”
纳西妲也是这么想的,她能主动提起真是知情又识趣。
“我送你们去净善宫,”她看看失去意识的对手与虚弱但并不能小觑的稻妻姑娘:“他受伤了,需要修理,而且最近几天内可能也不合适在公众场合露面。”
“没问题。”二百卖了雷神换下斯卡拉姆齐的命,见好就收,“非法地下工坊就在机械体脚下,里面滞留了大量学者。很多人秉持着实验的想法参与到工程当中去,他们本身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这样做会带来何种后果,再加上大贤者阿扎尔与其他导师
的诱导,有错但也有救。”
说完这些她看向提着剑的旅行者:“抱歉,我不能再陪恩公继续向前走了。”
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取舍,自由的远方与难离的故土,从来难以兼得。
“没事,”金发少年笑的比哭还难看,“是我先向你道别离开了稻妻,不能怪你。”
不能怪你放弃我。
“琉璃光......”派蒙慌慌张张看看自己的旅伴,在两人之间忙碌的飞来飞去。
“恩公是提瓦特的英雄,旅人的脚步就像拂过海面的风永远不会在某个地方长久停留,我跟不上您的脚步。”她难得将腰背弯折的角度放到最大:“祝您武运昌隆,事事顺心。”
纳西妲赶紧挥出一片草木苍翠的绿色把人送走,让她再说下去她最初的贤者恐怕就要哭出来了。
眼前一花景色就发生了变化,二百看着四周突然替换了金属色背景的绿意,心底由衷为空感到高兴??真好,他身边聚集着那么多朋友,一定不会为少了某个无足轻重的人难过。
将仍旧处于昏迷中的斯卡拉姆齐找地方放好,她仔细替他检查身上的伤势。
这家伙其实并没有被打烂太多地方,毕竟雷神那小作坊下料真的很猛。他会断电似的突兀陷入昏迷,主要原因还是学者们那个“大工程”胡搞乱搞,人偶为了强行兼容神之心硬是多装了一套导出能源的系统。
就说路边庸医信不得,看吧!不出问题才见鬼!
考虑到现在也不可能出去随意挑选一个顶尖学者打昏带回来修理他,二百揉了好一会儿脸后做好了豁出命苦读的心理准备......谁叫收拾烂摊子的最后总是我,不过这次好就好在用不上寄存在往生堂的那套半价第二碑,给活人收拾烂摊子我心甘
情愿。
想想钟离先生布置的功课和书单,再想想教令院那比海水还多的书籍和论文,稻妻姑娘把脸都红了也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快乐的文盲为什么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
“为了你我可是下了血本,麻烦你争气点行不?”关机状态的人偶又乖巧又老实,她都不忍心作弄他了。二百顺手把他纷乱的短发理顺又把学者长袍脱下来给人盖上,趁净善宫中没有人的空闲时期换回自己那件件都相似的男式振袖。
他乡再好终究不如故土。
净善宫空得老鼠来了都得哭着走,等待的过程中二百忽然感到一阵无法抗拒的困意。她坐在斯卡拉姆齐身边不知不觉合上眼睛,身体随着肌肉放松缓缓下滑,到最后干脆倒在人偶少年身边,弓着身子活像个保护财宝的吝啬鬼。
幸亏须弥的温度比较高,这要是换做在稻妻,人偶会不会感冒不知道,以二百这大病初愈的虚弱状态少不得重新躺回去养上好几天。
唔,好像忘了什么事......应该不重要吧?重要的事情她不会忘。
“话说,你这家伙到底还要在我身上压多久?”不耐烦的赌气声几乎贴着耳朵,二百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尚未开机的状态惹来一声冷笑:“怎么,这就是你新发明的报复方式?笨到出奇然后笑死我么。”
“不是,”她抽出压麻的手甩甩,忍住酸麻胀痛边揉眼睛边道:“话从你嘴巴里吐出来怎么总是听上去很奇怪?”
“呵。”
散兵紫色的眼睛近在咫尺,“认为我讲话刻薄?难道该反思的不是你?"
这家伙攻击性总会让人忍不住蹭蹭冒火。
“亲爱的,”二百就像那些过于热情的学者一样,轻轻摇头看着差点就和自己贴在一处的少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讲话刻薄?你怎么会刻薄呢?你不是从来都实话实说?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把卖身钱数清楚,一分不少的递出去。你真是我生平仅见
的小可爱。”
他现在动弹不得,不趁机大力欺负一下以后就没这机会了。
斯卡拉姆齐:“......"
数日未见,这家伙似乎吃了头浑身都是胆的动物。
她一蓝一绿的清澈眼睛离得那样近,近到他能感受到她呼吸带出的轻微气流,若有似无的温度,以及肥皂的味道。这么看琉璃光的睫毛很长很密还不乱,根根分明的排列着就像两把小扇子。
“离这么近干嘛!你不知道羞耻吗!”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出慌张的味道,二百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想陪你躺地板上?开玩笑!雷神都没有这种待遇好吗!我是躺麻了起不来!”
“废物!”斯卡拉姆齐下意识张嘴就是这个词,等他意识到这个待遇是连某某某某也没有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去收不回来了,好在人偶之躯只是受限于乱改的影响不能动,脑子并没有被打坏,他急中生智道:“谁叫我大人有大量,只能大发慈悲允许
你继续躺在这儿了。”
无语的换成了二百:“......”
巴尔泽布到底用的什么材料给他糊脸上来着?脸皮怎么这么厚!
“听我的,在自己脑壳上打个洞倒倒,须弥沙漠缺水的难题说不定就解决了呢。”
“看来你们两个感情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门外传来纳西妲带着颤音的调侃,散兵光速闭嘴装死,二百挣扎着起身,“原来是草神大人与恩公凯旋而归,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纳西妲在旅行者和派蒙的陪伴下出现在净善宫中,二百走出困住散兵的内室,来到她面前弯下腰:“您还好吗???遇到不开心的事了么?”
难耐的寂静之后,智慧之神草绿色的眼睛不断向外溢出大颗眼泪:“我,我不知道。刚才我们好像拯救了世界......但我为什么会,为什么会想哭呢?”
“这种心情我不明白......”
她安静而秀气的哭泣,像个意识到失去了心爱之物却又无可奈何的孩子。
二百胆大包天的张开手臂将她抱在怀里轻拍:“不明白也没关系,这世上本也不是所有事都能让人想明白的。等您有时间了再慢慢想呀,时间总是够的。”
魔神别的不多,时间是真的多。派蒙也围过来安慰她,纳西妲被她们哄得云收雨霁,大家这才注意到旅行者格外安静。
“恩公?”二百纳闷儿,金发少年完全没有之前的沮丧,也不尴尬,他很快就收起思绪不再时不时陷入沉思当中,“没什么………………”
“谁!”碍于幼年长期以来的环境,二百在陌生之地总是警惕性拉满。她猛然改变朝向紧盯某个位置,身后传来两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纳西妲反应比她慢,但她再怎样也是魔神,并没有像空和派蒙那样突然昏迷倒地。
“哦?原来还真有人始终对外保持警惕,看来琉璃光小姐对草之神也不是非常信任。”身材高大的男子闲庭信步般走出阴影,纳西妲上前一步抬手做出把二百护在身后的姿态:“【博士】!"
“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淑女是不会故意浪费时间的对吧?”上一句话时他尚未完全走通道,下一句话时他已来到纳西妲面前。
微不可闻的金属摩擦声仅仅只出现了一瞬间,青年抬手摸摸颈侧,湿滑黏?的血沾了满手。
“啧,绅士也不应该浪费淑女的时间,所以您为什么不赶紧去死呢?”二百哥向来讲究有仇就报,这家伙于她而言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自然抬手便是杀招。
不愧是敢行刺自家神明还成功的人,多托雷打从心底为她并非生长在须弥感到高兴。
就这么样的刺儿头,要是敢让她生长在须弥,教令院怕是早就被扬了八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