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茜张开血盆大口,嗷鸣一声吃掉蛋羹。
鸡蛋羹蒸得非常嫩,一勺子蒯下去,像布丁一样,连一丁点气泡都没有,加了一点醋和香油的汁水非常香,乔茜只觉得蛋羹在自己的舌尖上滚了一滚,就吞下去了。
乔茜:“啊~~”
乔茜惬意地喟叹着。
胳膊虽然断了,但大家都活得好好的,红大爷也获得了自由,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阿飞垂着眼睛,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道:“再吃什么?”
乔茜道:“咬一口小包子吧!要蘸一点醋。”
阿飞坐在乔茜床边,不置可否,全盘照做。
这样子吃饭,自然很慢,这顿饭乔茜吃了大概得有半个多小时,喝到最后,玫瑰黄糖豆浆都凉了。阿飞没什么反应,安安静静地瞧着她,没有流露出一丁点不耐烦,像个家政机器人一样,一只手捏着碗、一只手捏着汤匙,稳稳当当地把汤匙送到
她嘴边,晃都不带晃一下的。
乔茜吃完最后一口,身子一瘫,像张照片一样,慢慢滑下去,又困倦地打了个盹儿。
阿飞扫了她一眼,把碗和汤匙都收拾好,站起来转身欲走,道:“我去送东西......有事叫我,我在外头守着。”
乔茜睡眼惺忪地瞧着他。
阿飞把碗碟都带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听见了阿飞进来的声音??他自廊下进来,到了正屋明间的客厅里,似乎停顿了一下,然后盘腿坐在了她卧室门外。
3: "............"
.为什么不坐沙发上?
乔茜几乎都能想到他此刻的姿势了,盘腿靠在门口,双手抱剑,闭目养神,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即警惕地睁开眼睛。
阿飞的坐姿其实并不好看。
一点红不爱懒人沙发,他认为这东西是磨灭人坚韧意志的邪恶之物,他无论坐在什么坐具上,脊背都是笔直的,就连坐酒馆里的那个皮质沙发,看上去都跟在打坐修行一样。
陆小凤就是很吊儿郎当啦......他是个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人,不过,浪子这种生物就是这个样子的,痞归痞,但痞得很好看......乔茜总觉得陆小凤应该也是从富贵之家里走出来的人,从小的修养都在。
花满楼就是真正的谦谦君子啦,行走坐卧,皆有章法??所以不跟他长时间交往的人,很难发现他内心其实蛮活泼、蛮皮的…………
至于阿飞......阿飞的坐姿很不好看,甚至很别扭,这是因为在他的一生中,其实很少有能够坐在一张舒服椅子上的机会。
家徒四壁呢……………小阿飞。
乔茜又打了个盹儿,但是精神思维却满活跃的,一时之间,且睡不着。
她看了看她的手,已经被木板紧紧地固定住了,依稀能瞧见手腕青紫肿胀了起来,上头涂着药膏,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酒馆还是缺少灵丹妙药啊………………
作为(未来)天下第一恶名昭著的黑店,哪里能没有灵丹妙药呢?没有个黑玉断续膏什么的,真是说不过去啊说不过去。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阿飞扭过头来,从门缝里面无表情地瞧着她。
乔茜:“?”
阿飞张了张口,道:“你怎么了?”
乔茜道:“我睡不着,你进来,咱们聊聊天吧。”
阿飞:“
阿飞不太喜欢聊天......
但其实和乔茜待着还挺舒服的,他没有那么排斥。
阿飞慢慢起身,进了卧室,又席地坐在了距离床边最远的角落里,曲着一条腿,一只手搭在膝盖上,道:“你要聊什么?”
乔茜道:“红大爷怎么样了?”
阿飞道:“死不了。”
乔茜:“楚留香在他那间屋子守着?”
阿飞言简意赅道:“嗯。
乔茜:“好叭。”
她很放心,酒馆里没有掉链子的人,交给谁都可以放心的。
但是......红大爷受伤好重。
明明是为了保卫红萝卜才和薛笑人决战的,结果红萝卜差点被害虫啃死......就差一口气了。
哎哟,伤那么重,痛不痛啊。
乔茜道:“阿飞,你去问问他要不要吃点麻醉饼干......就是你上次中的那个迷香。”
BA".........."
阿飞淡淡道:“他不会用的。”
那种男人,他即使痛死,也不会选择麻痹自己的感知的。
乔茜不死心:“你去问问嘛。”
阿飞抿了抿唇,带着乔茜的饼干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了,道:“他不吃。”
乔茜道:“好叭。’
阿飞重新坐在了地上,抱着剑闭目养神。
乔茜忍不住想起了梦里面的游戏………………
于是,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和我谎报年龄了?”
阿飞:“!”
阿飞倏地睁眼!
乔茜:“你当时真的有十八么?”
BA"..........
阿飞:“……
阿飞张了张口,冷冷道:“我现在有十八。”
乔茜:“..
乔茜眯起了她犀利的眼睛,道:“小阿飞,都学会逃避问题了呀......”
阿飞闭上了嘴,别开了头,打定主意不理会这令他难堪的话题。
结果耳朵红了……………
乔茜有点促狭地笑了起来。
BA"............"
阿飞冷着一张脸,动也不动,好似全然变成了冰雕雪人一般,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乔茜看见他,却只觉得看见一只半化不化的雪人,似乎汗流浃背。
乔茜道:“所以,咱们认得的时候,你就快过生日了?真不够意思,你都不告诉我,让我少了个聚众庆祝的理由!”
阿飞:“
阿飞忍不住道:“你哪天没有聚众庆祝?”
乔茜:“.
这槽吐得又准又狠,简直令乔茜一时语塞。
阿飞鲜少见她说不出话来的样子......而且这还是自己做的,他的神态忽然柔和了一点,漆星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暖和的笑意。
乔茜道:“那,是哪一天呢?”
阿飞默然。
他摇了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他重新变回了一块坚硬的冰。
…………说谎。
不记得不会是这个神色,刚刚也不应该回答“我现在已经十八了”。
但是,眼见他并不想多提,乔茜也没有多问,只是道:“那好吧,不记得也没有办法。”
她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不再多言。
阿飞也不说话了,就靠在墙角坐着,不知道是在打坐还是在发呆。
过了一会儿.......
还是睡不着,心里牵挂红大爷的伤势。
要不去看看吧?
她身体软归软,但眼儿媚有解药啊!少吃一点......应该就可以站起来了吧?但是不能吃太多,吃太多伤口会很痛的。
乔茜非常艰难地吃掉了半颗解药。
阿飞睁开眼睛看她。
乔茜摇摇晃晃地要从床上下来。
阿飞抿了抿唇,过来又把她背起来了??至于她要去哪里,这个问题却是不用思考也晓得的。
乔茜趴下。
出了门,眼见院子里现下正一片狼藉??薛笑人的尸首已被陆小凤处理了,但这还不算完,他的毒血无疑污染了小院儿里的泥土,所以他躺过的位置,青石板要掀开,里头的泥土最好也要换掉。
陆小凤且忙着呢,花满楼在给他搭把手。
廊下的清风送来了浓重的药味,药味自厢房里来,花满楼身上也沾了许多??他早上一定除了早饭之外,还在给一点红煎药。
乔茜进了东厢房,就瞧见了半靠在床头的一点红。
血乃气之本,他昨夜流了太多的血,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他精赤着上身,手臂和胸腹处都裹着绷带,一圈又一圈......绷带的颜色都比他的皮肤更自然一点,他整个人都是惨白的。
除此之外………………
乔茜还看见了纵横交错的伤疤。
新的、旧的,刀剑伤、暗器伤、还有鞭子抽打过的鞭痕。
其实……………江湖人受伤乃是家常便饭,乔茜自己腹部就留下了点点伤痕,那是无花炸开的碎竹片刺入身体所留下的。
每一道伤疤都是一个故事......一点红无疑是个故事很多的人,这江湖上真的会有比他受伤更多的人么?
或许有吧,可是乔茜不知道,也没见过。
于是,正在喝药的一点红一抬眼,就瞧见了眼泪汪汪的乔茜。
乔茜:荷包蛋眼.jpg
-51: "............"
一点红把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放下碗,沙哑地道:“你怎么来了?”
乔茜努努嘴,不说话。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一点红的床边,坐下来。
楚留香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地瞧着他们,安静地不说话、不调笑。
一点红张了张嘴,问:“手……………怎么样?”
乔茜本来是想很稳重地对他说点关心的话语的,可是话到嘴边,只变成了一个字:“......痛。
一点红倏地沉默了,他垂眸去看乔茜吊在胸前的那条胳膊,手腕被木板固定着,依稀能瞧见她的皮肉青紫。
他张了张口,干涩地道:“......抱歉。”
乔茜道:“你道什么歉?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伤的......那你痛不痛啊?"
一点红瞧着她。
他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乔茜狐疑地眯起眼睛,盯着他过分憔悴苍白的脸,最后吐出两个字:“逞强!”
前任杀手并没有说话,他的绿眸中闪过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陆小凤幽幽地出现在了窗口:“阿飞,你没事就出来帮忙挖土,还有楚老兄!”
给院子换土什么的,的确是一桩很麻烦的事情??大侠们都说烦。
一点红皱了皱眉,道:“为什么不叫他们去做?”
乔小茜:“他们?"
陆小凤:“他们?”
一点红:“......我的师弟们。”
陆小凤如遭雷击:“啊!”
乔小茜如遭雷击:“啊!”
糟糕,完全忘记了!西厢房里还屯着六颗白......杀手!这不是绝佳的苦力人选么?!
所以,系统那个「扩建A计划」到底能不能行啊?如果可以扩建种植温室的话,岂不是可以直接让苦力来种果蔬?再也不用苦一苦陆小凤了?